這趟去莊子上進補,春夏之交孩童們都放了風,老夫人瞅著那一個個小蘿蔔小土豆丁的胖崽兒,也不免眼饞了起來。
是以,雖然聽婆子稟報魏妝姝媚,但相比起添丁的渴望,便沒那般忌諱。反而還有一絲盼著,以魏女那玲瓏翹嬌的身姿骨,沒準兒能快些懷上。
聽得湯氏瞬間就不吱聲了,她的確舍不下漢陽郡主這門高枝,主要還怕得罪不起。好在有魏妝出的連環主意,才把主動權落在了謝府手上,之後謝瑩若再議親,還能不受波及。
當下竟也心虛起來,只又反思著,平素對大兒媳司馬氏似乎的確嚴苛。被老夫人乍然一提醒,是該催一催肚子才行,省得好事又被二房占先了。
羅鴻爍偏袒完畢,想想還是不太放心,須得把魏女叫過來敲打一下。
傍晚魏妝從花坊回來,老夫人身邊的鄭婆子便過來傳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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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闌院裡幽幽點著薰香,尚不及回房落腳的魏妝,攥著茶杯坐在側座。
耳聽羅鴻爍寒暄了幾句,而後話音一轉,念叨道:「聽說連日來魏妝睡得晚,夜半了還在洗水。三郎選部考核漸近,你花坊亦開張在即,便是年歲輕時體力豐沛,可也須注意著從長計議,不得肆意熬夜。」
好嚒。
雖一字未明說,魏妝卻已經聽得明白了。敢情謝府上不管人多人少,無處不長著眼睛耳朵,連把臥房搬去了那院角,都逃不過被非議。
但這話叫魏妝怎麼答?該對那每晚都肆寵她的男郎說去。
魏妝這個月才是真正的「認賭服輸」一方,謝敬彥那權臣竟一掃清肅凌冷之傲,對她全然不計深情地眷寵。只彼此在深邃的融合間,許多情愫卻無須言語便能表達。而一旦信任了則更能輕鬆開放,次次都共同達到致為極樂的巔峰,竟是叫她也情不自禁地順應了。
再活一世,她可不想用旁人的眼光束縛自己。便真再嫁給謝三郎,也須提醒自個的心意才最重要。
她喜歡,她就迎合。她若不喜,誰迫著她都沒用。
魏妝雙頰微地一赧,心裡尋思都推給罪魁禍首謝三吧,嘴上只乖巧敷衍道:「多謝祖母關愛,孫兒媳婦曉得了。」
繼而解釋道:「那日回府較晚,原是在花坊整理土屑,委實疲累,便在廂房歇息下了。未料到郎君亥時卻親自來接,魏妝遂只得隨他回府來。半路睏倦睡在了他車上,被他抱回了院裡。事後我也責怪他,要麼別去接,要接也該早些的,更且應該叫醒我自己走。原是孫兒媳疏忽了。」
她可沒疏忽,這般一說,一下子把過責推脫乾淨。
女子聲兒銀鈴悅耳,陳述清晰。羅老夫人聽得大方解釋,又於心不忍起來。人無完人,魏女便是歡喜了三郎一點,那也是好事啊。多點兒人情味也好,敬彥平素太矜冷寡絕了。
羅鴻爍便緩和了道:「你也別太往心裡去,但闔府上多少雙眼睛看著,我雖能護你兩句,你自個也須注意著防人口舌。這次去莊上補養沒捎上你,給你帶回來一些肉脯和蜜餞,味道都是極鮮美的,便拿回去作零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