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原是借婆子之口來傳話。前世魏妝成親三年才孕,因有謝敬彥寡淡在先,各房也沒見催,怎就著急起來了?
先莫說自己並無此念想,就說她尚未立穩腳跟,生下來了再叫人抱走麼?
她指尖稍稍一頓,驀然想起了謝睿。
那是她與謝敬彥的唯一骨肉,她把所有的愛都對睿兒傾注。當她吐血倒地時,見那少年口中喊著「娘親」奔向自己,千般的掛念難捨都訴之不盡。
魏妝沒想過與謝三郎另有一個新的,分淡去那種愛。
而日後他必為著朝政刀刃舐血,魏妝也不願多個人擔驚受怕。
女子便只作臉上嬌羞道:「你這嬸子卻是好會說話,我聽明白意思了,多勞辛苦過來一趟。」命映竹給了打賞,話意未明態度,卻讓人聽得舒適。
婆子也不曉得少夫人聽清沒有,拿了打賞歡喜告退。
與虎謀皮,要為長遠作打算,多攢點兒身家挺好。
魏妝把金扇擱在了自個兒的百寶箱裡,事後該用避子藥時並沒耽擱。
既知謝敬彥心系謀策,做的是篡權越位勾當。兩世境況已不同,她便與他床笫間繾綣纏綿,也只看在已十多年的夫妻,早都習慣了。但自個兒心裡還是分得清楚尺度的。
這次既然有他的旁側助推之力,好處她不獨吞,魏妝也就得空下廚,給他褒了一份淮山黨參鴿子湯。
看謝三郎最近為了選部考核,委實勤嚴鞭策,夙夜匪懈。畢竟是在為彼此共謀前程嘛,就親自犒勞他一頓好了。
第87章
一陣風波過去, 淳景帝總算舒了口氣。但沒想到清早上朝,看到的第一本奏摺,竟然是彈劾謝府三郎謝修撰的。
說來前陣子朝廷提倡樹新風, 要求宗親官貴規束言行,且與各人的品階考核與俸祿獎懲掛鉤, 唬得人人都循途守轍。御史丞們愁無米下鍋,連某某官員騎在馬上低頭看了眼腰帶, 都能掐出來上奏彈劾「不修言行」。
直到奚淮洛一事鬧出,一扯帶出來三家, 偏這三家又極是豁得出去折騰, 不斷製造著新「作料」。對於那些個御史來說,就彷如久旱逢甘露,堪堪得了桌饕餮盛宴。
連日來, 那奏本里的「婚前孕育」、「皇室體面」等詞彙, 已經把淳景帝看得, 從起初的臉頰抽搐,變成了選擇性地自動無視。
總算一樁事兒結束,怎的竟又把謝三郎給彈劾上了?
要知道最近, 謝府可是那三家的榮德標杆, 諸如「辜負九泉之下謝老太傅清名」、或是「視陵州謝氏百年崇望何在」,之類云云。
淳景帝翻看了眼奏摺, 原來是說謝修撰某夜亥時出府,子時卻將少夫人從外坊擁回, 儀容形表沾紅掛彩的, 頗失為官體面。
……這在淳景帝看來根本就不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