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火細熬出的銀耳雪梨羹,因加了枇杷蜂蜜的甘香,在夏夜裡入口更覺清潤生津。
卻也並非只為給謝敬彥褒的,魏妝自個兒等會也去花房那邊用著。
然而看在男人眼中,卻甚覺觸動。
前世起初,魏妝便是三五不時地給他煲湯磨墨,每次非要盯著他將最後一口喝完後,才捨得起身離開。
彼時那些誤會種種,謝敬彥只當她為了心機籠絡。但哪怕籠絡也罷,既是他此生所娶之妻,他心甘情願受之,沒有她在旁邊了還覺空落。
後來要喝她一碗湯,卻須借兒子之口才肯賞臉。再後來,她褒了直接送去睿兒那邊,可憐他連湯味兒都休想聞見。
男郎稜角分明的臉上,暈了一絲柔情,淡笑說:「權臣與奸臣之間本無明顯分界,你可見我標榜過一回廉正麼?近日阿妝煲湯,怎不見用香葉了?」
雖然僅只親自下過廚兩次,上回的黨參鴿子湯還是看在老夫人送她金絲石榴扇的情況下,「賞」了自己一份榮光。
然而謝敬彥用的湯品食材,卻都是魏妝親手調配的,叫個婢女在旁看好了端過來。在他心中,便與她親自褒的無異。
魏妝剔著墨汁,悠然應道:「聽到映竹對我說,某位公子並不喜歡用香葉,遂便免去了。」
謝敬彥稍蹙眉:「何來喜不喜歡,都吃過那些年早已成習慣。」
魏妝玲瓏剔透,頓時聽得入了心。謝三郎對飲食用度頗為精苛,既是不喜的,卻能用了那許多年,可見分明就是愛她之意。
她偏假做不懂,專心研墨。
細膩的墨汁逐漸盈出了硯台,女子手腕上一枚翡翠綠鐲打著惑人的光暈,薄薄的夏衫險些都要濺上了墨水。
謝敬彥托起她一把,忽覺不夠,乾脆撈至自己的懷中抱著,低語道:「不如與阿妝一起喝吧!」
魏妝微微啟口,未待言語,男人已舀起一勺去了她嘴裡。卻未及她咽下,那清逸薄唇便吻住了她嫣紅的唇瓣。溫柔的初夏夜清涼意,帶著絲絲的蜜水香甜,叫魏妝說不出話,不自禁氣息漸促起來。
屏風下的空間不過爾爾,魏妝掙著央求道:「三郎休要胡鬧,仔細又叫哪個聽去紛說了。」
其實哪有人,三公子的書房一向無人敢擅闖,而王吉看到少夫人進來,早已識趣地關門退出去了。
兩世為夫妻,何故再去在意那些流言非議?
謝敬彥摟著女人柔軟無骨的身姿,她近日卻是越發的嬌腴莞爾了。冬季氣血暖熱,抱著像一枚暖爐,到了夏日就溫潤似玉,只叫人慾舍難放。
驀然之間,他竟想起了彼此的睿兒。那天從莊子回來,母親祁氏就找謝敬彥去暗示,讓趁著新婚和睦快點兒生小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