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期的幾個修撰或編修,都分別考取了不同的曹職,只待明日考功司把結果一發放,就能知道考沒考上了。
有些應考了六部各司的,有些去了五監九寺,也有的仍選擇留在翰林院。唯有謝敬彥,報了競爭火熱的禮部主客司郎中一職。
說來禮部下面也有別的缺,就唯獨這主客司最為不保險。你問為何,因為都猜梁王與宣王在暗中運作,兩王誰都想用自己的人拿下。
謝修撰如此才學精幹,若被暗箱操作抵了下去,就只能被調劑到刑部了。刑部卻是大凡有志的年輕官員都不願去的曹部,畢竟只能跟七品以下官員及庶民打交道,可謂升遷渺茫,媳婦兒還不好找。
雖說謝修撰已把嬌妻迎娶進府,然而到底屈才,不免為他捏了幾把汗。
謝敬彥卻甚淡定,他自有門路提前打探出成績,曉得自己已考上了。梁王與宣王雖暗鬥愈烈,然此時的淳景帝尚未開始修仙煉藥,乃是個實打實的端水王。
若謝敬彥沒應考主客司一職便罷,前世的那位郭郎中確實優異。但他一旦參與其中,淳景帝顯然大喜過望,樂得將擔子交給他。
而謝三郎也沒讓皇帝難做,近段時日以來他的秉燭複習,就是為了以超出一大截的成績實至名歸。
他便難得放鬆下來,飲了數杯甘醇濃香的桃花酒,在戌時過半便先告辭回了府。
酒雖喝得不多,經路上風一吹,卻湧出了微醺的醉意。回到雲麒院,謝敬彥就只想早點見到魏妝,不為別的,只這醺意讓人心生惦念,必要看到她了才安心。
到得臥室里,卻見魏妝已經睡下了。這兩夜考完試,兩人尤勝新婚,睡得也晚,今夜她卻面朝牆角,卷著整條的蠶絲薄被,留一面背影丟給自己。
莫名冷颼颼的?
嘖,謝敬彥好笑,掰了掰魏妝的肩膀。魏妝不動,竟還用手撇了他一下,睡夢中嬌酥的嗓音說:「虛情假意,離遠點。」
男子不解地收回手掌,怎的忽然牴觸自己了?莫非又在夢見他從前的哪裡不足,在算舊帳。
他醉意暗涌,卻也襲來睏倦,便去到桌旁寬解衣袍。
忽地一聲脆響,伴有顆粒的聲音,看到有小瓷瓶從女人換下的衣袖中滾落出來。
褐色的瓶身,別是什麼騙人的「養生妙藥」。他好奇打開來嗅嗅,自幼便嚴苛教習,他對藥理也有些許涉獵,立時便聞出來是避子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