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敬彥一幕不錯地盯著她說完,字句都剜人的心腸。
但聽她說前世的確愛過他,總算稍得點安慰。
他自嘲地顰眉,淡聲說:「既然到這時候,我實不相瞞,謝氏肩負著太-祖-帝匡扶大晉江山的密詔,我兩世所為,皆為著在現有的三王中擇一明君。至於明君是誰,你心中有數。我考禮部,是為著調查兩件事,這兩件事若能查清,於我是輕省,於你是痛快,我謝三問心無愧,你且等著看結果。但必須重申一遍,別把我與其他女人扯一塊,我並不總是隱忍的。」
男子墨眉如漆,凜俊的五官輪廓,勾勒出近乎睥睨天下的寒冽風骨。魏妝微微有些被震懾到。
雖然相信了謝三郎的格局,但他要調查的其中一件,怕就是科考舞弊案。這個案子曾經斷檔了多年,他這麼做,是為著眾多被牽累的考生,還是為了拯救陶邴鈞防患於未然?
可就說不準了。
至於叫她痛快,應說的是梁王吧。這次曼陀羅事件若與沈德妃有關,梁王必然受牽連,與他去不去禮部並無關係。
女人輕抿唇角,調整好氣勢繼續揶揄:「自然,謝權臣做什麼事沒有理由?便是軟禁親爹,弒殺皇族都有理有據呢。你說對那陶氏賤婦無感,那日在錦卉園外,為何見你們談笑風生?罷了,我不計較她前世下作,你且隨意去幫佐她吧。但記著別招惹到我頭上來,我可不吃素,也別再我跟前裝腔作勢。」
果真兩世夫妻,最難建議的依然是信任。枉他這般掏心掏肺,卻未能叫她半分動容。
他去禮部,自然是為了查舞弊案的同時,將陶邴鈞與幕後主使都繩之以法。另一件,則為澄清太子身世!
原是她吃醋在先,她吃醋就肆意毒言狠語地挖苦;他若吃醋卻是他疑心病重的錯,只能默默街頭買追妻密札,討好寵溺。
謝敬彥薄哂道:「陶氏父女且讓他們折騰,總要為此付出代價!我買那幾本密札,莫不因你嫌我高崇冷漠,又誤會吃了你的醋。買就買了,隨手翻翻便丟去一邊,這也要怪罪?那麼你背著我偷服避子藥,可有考慮過作為夫君的感受?」
隔過一夜,魏妝氣惱謝敬彥的已經並非買書,而是以為他近日所做的般般貼心舉動,真的長進了、曉得疼人,卻沒想到是照搬的假套路。
再要提避子藥,又想起了被留在另一個時空的寶貝兒子謝睿,心裡對男人的冷薄頓又生出怨念。
她挑眉一笑:「避子藥又如何,難道你以為我們能長遠嗎?或是不用藥,生下來又被三郎抱去旁人的身邊養大?這門親在我眼裡,權當是露水夫妻、食-色-男女罷了,幾時說放就能放。你自去做你的禮部郎中,我當我的花坊小老闆娘,等你的和離書。」
謝敬彥攥了攥掌心:倘若再生,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人把孩子從她身邊弄走。
他納著一絲失望問道:「你認為我們是露水夫妻?在阿妝心中,謝三等同於會與女子行露水歡愉之人?」
魏妝:「你心中有數,何用我多言。」答完臉一紅,又瞬時恢復如初。他一絲不苟潔身自好當然不會,可她也不想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