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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天清氣爽,辰時初就整軍待發了。太子在城門前誦讀誓師詞,而後披盔掛甲躍身上馬。
謝敬彥身著銀黑刺繡長袍,內襯暗色斜襟中衣,乃是行軍謀臣服飾。男子寬肩展脊,英挺冷俊,透出那道非正非邪、亦正亦邪的氣宇,在將領當中好生醒目。
到了家眷的辭行時間,魏妝走上前來。兩世了,從前有過短暫分別,但從未哪次去到那麼遠,還是與厥國兵馬打仗,她心裡難免生出擔憂。
好容易才將過往溝溝壑壑滌盪開來,彼此心意相通,真怕這次分開,會不會忽然又兩散了。
她拍了拍馬鞍,柔聲問道:「三郎可將玉璧帶在身上了?」
怕他萬一不回來,到底還有謝氏傳家的遠古寶物伴在身側,姻緣牽扯。
謝敬彥一眼窺穿女人的眷念情愫,然而此番出征乃是他謀策之必須。
他亦繾綣地俯看她道:「貼住心口收著,且等我回京都,給你帶喜歡的花種。」言語溫柔,是在安撫。
魏妝更不舍了,將一枚包袱遞出去,說:「這裡頭裝著些零嘴兒與茶糖,還有傷藥膏,郎君若不嫌麻煩就帶著,不想帶我就提回去。」
剛作勢收起,謝敬彥已經攥了去:「恨不得能將你也縮小了,塞進包袱里拿著……須記得想我,不許看旁的男子超過三眼!」
昨夜一宿地寵她,寵得魏妝臀下的床面都濕卻了一攤。那般堅硬如鐵的軒然,盈足地索要著她,魏妝清早沾地險些都站不起來。讓他早點睡,又持續到了四更天。
這會兒人未分別,卻就霸道管束上了。走了輕省,落得自己一人吃好睡好養生保命。
魏妝嘴硬道:「你少管我。」稍一默,又服了軟的嬌嗔:「你更不許超過兩眼,王吉可在你身邊盯著呢。」
好個精明心機,他自己的兩個跟班都被她收買了去。涼風吹著女子云鬢,一縷青絲沾上嫵媚的臉頰,謝敬彥克制著,未去撫弄,生怕忍不住吻上。
旁的幾名禮部隨行同僚,向來便知謝大人乃京中出了名的艷逸郎君,多少女子傾心愛慕。又聽說兩人夫妻恩愛,縱寵非常,便好笑調侃道:「少夫人放心吧,我等替你看著郎中大人。時辰不早,該是出發之時了!」
褚琅馳也騎馬上前來,但見一貫耿直樂呵的歸德郎將,面露出落寞神色。這次出征沒有他的份。
鴻臚寺卿褚家一貫支持太后,難免便與德妃梁王走近了些。這次梁王與鴻臚寺下屬官員通敵茲國,褚老爺卻是委實不知的,然這陣子為了避嫌,也格外的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