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便傳話到灶房那邊, 吩咐給大少夫人做營養膳食的廚子, 每日多加上一份給魏妝。又私下授意二老爺謝衍,讓得空找來了謝敬彥,叮囑三郎須得克謹些許, 年輕人感情濃郁, 然該忍耐的月份且暫含蓄。
謝敬彥穿著一襲筆挺的銀藤刺繡便服,端立在茗羨院書房裡, 面上閒雅英雋,心裡未免好笑而無奈。前世只知被催著去親近妻子, 何曾這般當面約束過?
怪只怪這女人釋放開來艷冶本性, 嬌媚玲瓏時能化萬物為水, 令人輕易難得善罷甘休。他本就清凜自持,只是數月而已, 何妨忍不過去?口中只作是謝了父親提點。
二房夫人祁氏更加喜不自禁,打從魏妝進府賀壽的第一面起,別管湯氏如何話里挑刺,她就覺得這必是最合心意與敬彥婚配的女子了。
她盼小孫孫、小孫女可盼了得多久呀,原還怕魏妝服避子藥是不肯生,竟真是為了更好地孕育。
這京都所有女子看來看去,唯有妝兒一個最可心了,果然嫁進門以來,般般件件的事兒都順遂喜人。
祁氏當即大手筆一揮,把東市熱鬧地段的一間旺鋪送給了魏妝,囑咐她好生將養,萬事莫操心,小崽兒最當緊要。
謝府無論哪個房裡的送禮物,魏妝都有送有收,何況還是一間價值數千銀的旺鋪呢。她可愛錢財了。
她心裡亦是戀著謝敬彥的,並無雜質。夫妻繾綣的過程中愛意在四肢百骸蔓延,彼此暢通心扉,她並沒想過輕易離開他。既是不和離,那麼對婆婆的私產就無須客氣了,照收不誤。
原本祁氏送旺鋪的目的,乃在暗示魏妝,只要你將養著,生兒育女相夫教子,我有可勁兒的厚禮給你。
可惜婦人卻不懂,魏妝開花坊的實際用意,是為了經營心中的熱愛,成就她自個兒的價值。魏妝可沒想懷孕了就躺著不動,得多無趣呀。前世她忙碌中饋,不休不歇,分娩時亦是輕鬆的,睿兒奶胖奶胖可招人疼了,多動動更有益於養胎才是。
再說了,簇錦堂最近的生意興隆,正是該顧及的時候。去歲冬月,她移栽的幾株香玉牡丹,馬上就可以入市叫價,不僅自己研製的新品種正在進行中,洛陽的呈老花師又送來了幾棵好株。還有流落在外的烏千舟,時有從這裡那裡給她寄回來的花卉或花籽兒,可都是稀罕之物。
烏千舟此舉儼然已把她視作知己之交的意味,魏妝前世本就崇慕軒怡居士,對此頗感到榮幸。但卻叫謝敬彥曉得了,那狹隙的醋缸子便好生泛酸。魏妝猜著烏千舟既賒了他錢,估摸著得聽命於他謝氏宗主,總之就沒能有機會再回京都過。
再有褚二也被忽悠去了邊關,他倒是把身邊可疑的潛在情敵都清理了個乾淨。
恰好正值今年的斗妍會前夕,每天千金貴女們在花坊里進進出出,利潤是滾滾上漲,魏妝哪捨得歇著呢。
然她也是極愛重寶寶的,將清早調整到了巳時過半出門,在簇錦堂忙至下午申時,就等到謝敬彥來接她一塊回府了。
魏妝另外又招了個花仆,眼下綺橘與崔翊管理要務,三個花仆分工瑣事,崔婆子負責後勤,倒是有條不紊,忙中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