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一靜,她臉上的笑容囂張無比,胡若風在此時直起身,對謝北河展示從楚來身上搜到的槍。
如果謝北河是Q14出身的警員,早在這個時候出手了。
屋子裡有屏蔽儀,通訊器一關,警員證丟在旁邊,想怎麼教訓就怎麼教訓,走出去誰知道這裡發生過什麼。
Q14下城區作為法外狂徒聚集地,無論是犯人作案的風格,還是警員逼供的手段,都是一樣的粗暴狂野。
反正是一群低等公民,納不了幾個子的稅,還背著一大堆案底,用槍崩了只需要擔心被黑/幫報復,而很少害怕受到聯邦條例的懲處。
但謝北河是個職業素養良好,道德要求高的警員,他能為查案不惜一切代價,卻並不恃強凌弱、意氣用事。
楚來在下城區混,很懂得看碟下菜的道理,於是賭了一把謝北河的良心。
然後賭贏了。
謝北河臉陰沉得能滴水,卻終究沒有抓起那把槍頂在楚來額頭上。
楚來卻又開口,在他本就岌岌可危的耐心上施加新的壓力:「要不你就這麼把我關著吧,反正有人要殺我,關在這兒你們能保護我的安全,也挺好。」
胡若風就算再粗神經,也意識到此刻室內的氣氛如同高壓裝置一樣,即將到達爆炸的臨界點。
她難得靈光一現,上前站在兩人中間,隔開他們的視線:「你們都先別說話了,我去把戴姐叫過來,讓她和嫌疑人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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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來坐在角落,靠著椅背,把腳搭在了面前的化妝桌上,仿佛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一樣自在。
她懷裡的槍此刻正拿在謝北河手裡。
謝北河和楚來的位置呈斜對角,他在另一個角落裡靠牆站著。
這把左輪手槍對他來說算是稀罕貨——款式實在是太舊了,換彈麻煩,持握手感極差,總覺得用起來會影響準頭。下城區的人就用這種東西作案?
口哨聲響起,謝北河瞥了一眼楚來。
她正翹起椅子腿,用把玩首飾的態度,撥弄手裡臨時套上的手銬。
謝北河把槍放了回去,主要是怕自己一氣之下握著槍的手用力,不小心擦槍走火扣動扳機。
楚來沒抬頭看他,卻隨意地和他寒暄起來:「謝專員,你們工資高嗎?是不是特派專員比普通警督賺得多?」
一片寂靜。
謝北河是正直,不是傻,他已經意識到這個女人詭計多端,在他的外援到來之前,他有權保持沉默。
「我猜也不算太高吧,不然怎麼還找犯人要呢?」謝北河不說話,楚來就自顧自接著往下講,「我第一次進Q14羈押所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保護費沒帶夠。原來不光要給所里的犯人頭子交,還得給看守我的警員交一份。沒有保護費的話,老大會揍人,警員會故意不給我飯吃。我身上只帶了一份錢,反正平時沒少挨揍,但飯總歸要吃,畢竟當時我才十六歲,還在長身體,就把錢給警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