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句是在暗示,然而白晝完全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自己思索了半天后,反而更加興奮地趴到了沙發床的邊緣,探頭和楚來說話。
「你說得有道理。在這一點上,原來人類和仿生人是差不多的!」
楚來眼睛都快合上了,迷迷糊糊地哼了一聲應付她。
白晝卻仍舊自說自話:「真可惜,這些信息不知道能不能撐到我壓縮錄入大腦的時候。失去臨時儲存晶片以後,新獲取的數據都存進緩存區里了,在找到下一個載體之前,隨時都可能因為緩存滿了或者發生故障而消失。」
楚來勉強睜開眼,抬頭看她:「所以你很可能突然就再次失憶,把我遇見你以後的經歷都忘記嗎?」
「對,可我不想忘記你,也不想忘記和烏冬再次見面以後發生的事,哪怕並不愉快。」白晝點頭,表情也逐漸變得失落,她也躺倒回床上,試圖不再思考,免得新增的數據擠占緩存空間。
楚來的腦袋輕輕落回到枕頭上,困意稍微驅散了一些:「你第一次見烏冬的時候,是不是和他拍了照片?」
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白晝竟然隨身帶著那張照片。
聽到楚來的話後她專門找了出來,還舉一反三地猜測楚來的言外之意:「你好聰明!我第一次去見烏冬的時候專門留下了照片,就是因為數據不能儲存在主機里,怕被爸爸發現。要是船上有攝像設備就好了,這一次我們也可以拍出紙質的照片,然後各拿一份!」
楚來連忙哎了一聲,打斷白晝。
她要問的可不是這個,更不打算真的和白晝拍什麼合照。
兩個為了利益暫時結伴的人而已,她才不要像那種天真的小孩一樣,給一段隨時可能消散的友誼留下紀念品
……哪怕在白晝剛開口的一瞬,她真的有為這個提議而動心。
「和我說說吧,第一次你是怎麼從你爸爸身邊跑出去見烏冬的。」
楚來翻了個身,把話題從自己身上引開。
牆上可以看見床前燈照過白晝時投射下的影子,她蜷著腿坐在沙發床的床頭。
「那是大半年前的事了,但所有的一切要從李研究員找到我說起。」
這一次,楚來終於聽到了完整版的白晝與烏冬的往事。
白晝在十五歲時第一次接入了網際網路,但起初的頻率並不高。
替她隱瞞一切的研究員姓李,是個從外形到性格都不起眼的女人,她在丁尋理的研究團隊裡地位很邊緣,也幾乎沒有人注意她與白晝的接觸。
在白晝結束A大的測試,對丁尋理坦白心愿後,她被丁尋理拆掉了心臟。
好在有李研究員幫忙隱瞞,白晝與網際網路的聯繫並沒有完全被切斷,但丁尋理對白晝冷淡了很長一段時期,李研究員也只能偶爾找機會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