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楚來摸索著門板,撐住身體,往員工通道走去。
丁尋理既然已經扣住了白晝,楚來這個當同夥的也逃不掉,她要在被抓住之前去酒庫看一眼,至少下次循環開始前能知道更多信息。
通道里到處是血,屍體的氣味讓人幾欲嘔吐,楚來感覺胃在抽痛。
風從外面灌進來,楚來胡亂抹了一把額發,上面附著不知什麼時候滲出的冷汗。
「砰!」
這是鐵門撞擊牆面的聲音。
楚來被驚得一抖,她轉過頭。
被風吹開的是裡面那扇門,是楚來和戴營昨晚進來的方向。
它怎麼沒有上鎖?
楚來沒來得及弄清答案,因為門後的情景讓她更駭然。
烏冬坐在地上,衣服的左邊被血染透。
他左手的機械臂是被硬生生扯下來的,拆除的流程並不規範,導致接口處血肉模糊一片。
他的眼睛仍睜著,卻不會再眨動了。
因為他的頭歪向了一側,已經停止了呼吸。
楚來有些眩暈,她扶住牆,眼睛仍然望著烏冬的屍體,卻覺得視線無法聚焦。
耳機里的對話聲仍未停止。
「丁一死的時候,宋言心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一病不起。那個時候我沒有理解她的感受。」
丁尋理的聲音在放大,可以聽出來他正朝白晝走去。
但白晝卻依舊在原地沒有動,甚至聽不見她因為避讓而產生的衣料摩擦聲。
楚來猜是丁尋理限制了她的行動能力。
「這次你的出逃,讓我體會到了她的心情。」
隔著耳機,楚來能聽見沉悶卻急促的腳步聲突然響起。
她往酒庫的大門挪動步子。
裡面的溫度很低,頂燈慘白一片,酒櫃裡裝滿她看不懂牌子的香檳。
謝北河和戴營在朝這邊跑,楚來能看清這兩個人的口型和手勢。
「快走。」
那時死亡逼近時才會有的神情。
來不及了,時間不夠了。
耳機里丁尋理的聲音在耳邊放大,可白晝的機能在不斷衰弱下去,就連頻道里的通訊聲也變得斷斷續續。
「十五年前的今天……你覺醒了。現在是下午……那天是晚上……我在造景棚里看向你,你眼睛眨動的速率不符合我設定的……」
楚來掙脫謝北河拽她的手,撞開戴營的肩膀,往相反的方向跑——她衝進了酒庫。
咚咚咚。
腳步沉重地踏在地板上,響聲在室內迴蕩
她跑過一排排酒櫃,尋找向下的路口。
那些被掩藏的貨物在哪裡?讓謝北河與戴營變了臉色的東西是什麼?
楚來腳下一絆,她向前撲,然後喘著氣手忙腳亂地站起來。
絆倒她的是塊被挪到一邊的鐵板,更冷的空氣從下方傳來,這個入口並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