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電線從她身側的電源插口延伸,另一端接在白晝的手指上。
那個仿生人就躺在不遠處的地上,身下墊著一條毯子——宋凌羽並非出自善意,只是不想給自己增加清潔她的負擔。
她盯著白晝,注視她睜眼,從地上慢慢地坐起來。
白晝沒來得及環顧四周,她皺眉,飛快地意識到數據的缺損。
目睹宋凌羽殺人的畫面已經被刪除了,宋凌羽不給她整理記憶的機會,單刀直入地自我介紹。
「我是真正的丁一,我沒有死,送你離開後我會取代你的位置。」
語氣生硬得像在挑釁,但是無所謂,反正仿生人感覺不到。
一直在白晝面前戴著頭盔太麻煩,對於一個即將被摧毀的仿生人,沒有遮掩的必要。
在第一次刪除記憶成功後,她已經找到了接下來的行動方向。
如果有必要,她不介意在接下來的每一次暴露後將白晝的記憶全部刪除,讓她直到抵達Q14都還以為她們是第一次見面。
白晝睜大眼,轉頭看向她。
兩雙一模一樣的眼睛對視,宋凌羽面無表情,比白晝看上去更像缺乏情感的仿生人。
質問、懷疑、爭吵,在放倒她以後刪除爆發衝突的部分,在她下一次醒來後換一種說服她的方式……比起不自然地演戲賣慘,宋凌羽更願意選擇她擅長的解決方式。
對峙時,率先移開目光的動作像是認輸,但白晝並不在乎這一點,她眨了眨眼,去看宋凌羽身上大片的傷疤。
檢測系統給出答案,那是燒傷。
資料庫調出記憶,提醒她當年丁一的「死因」。
屋子裡只剩下烘乾機的響聲,時間因為沉默而被拉長,白晝一動不動,像是陷入了宕機。
宋凌羽心裡甚至湧出一絲身為人類的優越感——再怎麼精密的機械,再如何先進的程序,面對這種信息量巨大的衝擊,還不是連敷衍過去的場面話都說不出。
最後直到烘乾機的轟鳴也停了下來,白晝終於張了張嘴。
「原來你是一個這麼厲害,又這麼辛苦的人。」
這句話不長,她卻說得很慢,很認真。
隔著一段距離,白晝試圖抬手觸碰宋凌羽,最終因為充電線的束縛放棄。
她的雙眼再次望向她。
「我在重新裝上雙腿以後,也有過復健的經歷。皮膚組織的修複比數據傳輸的速度慢很多,你一定比我花了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才能恢復到現在的樣子。」
仿生人感覺不到疼痛,即便是被丁尋理卸下雙腿時,白晝也只是有些不習慣程序中缺少了一部分可控制的連接埠。
但人類的社交指南上說,想要安慰對方時,可以提及相似的經歷,表示自己正在和對方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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