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家中竟然藏了這麼多,她不由驚喜道:「爹爹,娘親,居然有這麼多嗎?」
父母被紙張天女飛花的動靜驚動,快步走來。看到宣榕站在小山堆里,沉默片刻,宣珏道:「……不,這只是一個寺廟的。」
宣榕:「???哪個寺廟,這麼多?」
父親側了側頭,輕咳了聲:「寒山寺。」
宣榕遲疑道:「怎麼……只帶了寒山寺的?」
父親含糊道:「這不是怕你看到太多,於養病也無助麼。況且,有的祝詞不是那麼好。」
宣榕還想說什麼,就被娘親一把薅出來。
謝重姒對旁邊葉竹吩咐道:「快把絨花兒帶回洗漱,差幾個人來收拾這裡。」
宣榕:「???」
她備覺怪異,一臉茫然回了院裡。
而書房裡,謝重姒站在浩瀚的祈福書里,同樣頭疼:「……都和你說,一把火燒了好了!也不知道你當時想什麼,非得把這麼多紙頁,千里迢迢從江南帶回來。」
宣珏卻俯拾了幾頁起來,拍拍灰,道:「都是心意,留著無妨。」
長公主明顯懶得管,坐回案前,招了招手,大大咧咧使喚首輔大人:「離玉,來替我磨會墨,今日得了首新詩,一個小姑娘寫的,我覺得寫得甚好,抄給你看。」
「稍等。」宣珏卻道。
他指尖捻開一頁紙,經過數月香火、幾年光陰,這張曾經供奉佛前的舊紙生了裂痕。
上面字跡筆鋒凌厲,口吻虔誠。
願受業火焚身之刑,祈郡主一世無虞。
近幾年,有激進教徒喜用阿毗地獄,代願起誓。刀山火海、油鍋抽打,不一而足。「業火焚身」用得最多。
但多數是希望仇人過世,自己滔天富貴,鮮少有人這樣為旁人祈福。
誰會願意為一個素昧平生之人,發如此毒誓呢?
宣珏垂眸看著短短十來個字,終是一嘆,將這張紙拋入成千上萬的紙條里。
*
又過了幾日,臘月二十一。
公主府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掃塵除灰,哪怕是只路過的鳥雀,侍從們都恨不得把它打下來,好生清洗一番,再放飛回去。
宣榕被嗆得咳了一上午,下午終是忍不住,抱著那隻三花貓就逃出了家。
容松容渡休了假,自然緊跟著她作護衛。走出府好一段路,容松才長舒一口氣:「終於敢呼吸了!每年臘月二十都打仗似的,太激烈了。郡主,今兒去哪玩呀?」
宣榕行在人潮擁擠的長街,她今日一身淺杏長裙,發佩明檔。除卻容貌更為精緻出塵,和望都尋常貴女並無二致。她想了想道:「護國寺聽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