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榕其實沒生氣,但仍舊將劍壓深了一點,在文人那白皙的脖子上錯出血痕,她眉眼冷靜:「什麼後果也不會有。我不會有任何事情。他年史書作文,你甚至會背負污名。」
宣榕收回了劍,輕輕道:「囚權力於牢籠——為法所恃。沒有誰的權力,應該是無邊無際的,雄獅更應該有所束縛。」
而歷經三月圍剿,北疆最兇殘的雄獅部落也奄奄一息。耶律堯蹲下來,揪住阿勒班老首領的頭髮,迫使他抬頭。對著滿臉鮮血,耶律堯挑眉笑道:「告訴我母親屍骨何處,我給你一個痛快好不好?」
老首領像看怪物一樣瞪著他,嘴裡嗬嗬,唇齒血沫讓他說不出來話。
哈里克揣著消息來報,就撞見此景,他不得不等耶律堯逼問完,才說道:「王上想見你……怎麼,你不期待?」
耶律堯確實不像期待的模樣,擦乾淨手,漫不經心道:「我只對他們的頭顱感興趣。若非要慢慢收歸權力,明天我就想殺了他。」
……
昭平二年中秋夜。
耶律堯剛結束一場對涼戰役,慶功宴喧囂熱鬧,結束後,有親兵提了兩個「血葫蘆」一樣的人進來道:「這兩旅走商破例了,請您定奪。」
耶律堯把玩著杯盞:「誰的人?」
「我們……我們是長裘扎的……」其中一個血葫蘆爬過來,伸出手懇求。
長裘扎是北疆最富庶的部落,不久前,還給過耶律堯鼎力支持。
「哦,那就都處理掉吧。」耶律堯用腳尖撥開那隻血手,淡淡道,「我之前說的很清楚,別販人,你們主子不聽有什麼辦法。」
他站在月色下,聽那兩人滿嘴詛咒哀嚎被拖走。心裡卻在想,估計長裘扎得倒戈。
不過也無所謂。
只是莫名想到千里之外的望都。
有些事情合該她來做。
可有的事情,即使她來做,也滿身塵囂,背負罵名。
而這年中秋,宣榕對著那一沓厚厚彈劾看了半天,又看了眼面露無奈的季檀,啼笑皆非道:「庭芝,他們不敢罵我,反倒罵你,沒這個道理吧?倒也不急,徐徐圖之吧。」
……
昭平三年中秋夜。
這一夜,月照千里,清輝遍徹。
宣榕揣著滿懷心事,離京避世一年,在萬佛洞的漫天神佛下,遇到了一位故人。
而哈里克走入圍帳,坐立不安片刻,也沒敢問出那句話:「你是什麼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