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雨聲依舊,宣榕仰頭看向亭檐下的灰濛天空。
皇權之下,爹爹和娘親伉儷情深二十餘載,這是她見過世間最好的夫妻之情。她對能遇到這種初心不改的良人,不報任何期待,特別是在望都這麼一個權勢漩渦。
試圖接近她的,有意提親的,多番試探的,多半不是看中她這個人,而是更深層次的東西。比如她背後的滔天勢力,她向來端正的聲望,世俗意義上她適合「持家顧院」的溫和性情。
就像金玉雕刻的擺件,被請回來擺放在世俗眼中,最合適的地方。
所以仔細一想,就沒了意思。
娘親之前倒是會問她一嘴,可有想法。而她一般都是埋首帳簿,或是準備出行,玩笑置之般問道:「家裡養不起我了麼?娘親這麼著急把我許出去。」
娘親也就笑著不提了。再然後把家裡庫房鑰匙都給她配了一副——
宣榕回過神,繼續將剩下的詩詞摘錄完畢。用蠟口封了卷頁,命人送去西城客宅,得了一頁答信。
大概說的是,半月以來,毒已經解得差不多了。多謝款待,不日將啟程歸北。
而與此同時,科考也轟轟烈烈到來。這是舉國大事。別說是寒窗十年的學子了,就是書坊、文社、茶樓客棧,也都熱鬧起來,共襄望都三年一次的盛舉。整日街上水泄不通。
與年節時張燈結彩的繁華不同,這種熱切帶著墨香,許多酒館甚至都能以詩買酒,題壁賦詩。
宣榕喜歡湊這種熱鬧,便拎了帷帽,叫了暗衛,一個人在城中轉悠。偶到興起處,也作詩留名,贏了些不值錢的玩意,隨手贈了一旁湊趣的小孩們。
這處臨水樓台旁邊是龍門橋,向來有「朝行龍門橋,暮戴梁冠帽」的說法。為了圖個金榜題名的好兆頭,寬達三丈的石橋上擠滿了人,不足弱冠的少年天才,到白髮蒼蒼的年邁學子,或意氣風發,或虔誠禱告。
連帶附近酒樓身價也水漲船高,座無虛席。
宣榕坐在三樓窗邊,能看到酒樓支出的那一方看台上,站滿了賓客,都抻著脖子張望。
其中好幾個小孩,身量不高,但靈活小巧,從大人腿邊縫隙鑽到最外層,再雙手一撐欄杆,把自己高高撐起,滿京城的繁鬧便盡收眼底,他們發出「哇」的幾聲讚嘆。
只是忽然異變突生。
不知是欄杆年久失修,還是擠得人太多,木桿不堪重負,一處橫木攔腰斷開,最上面趴的三個孩童應聲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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