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道暗色里的影子。
褚後似是怕極了這道影子,大駭之下, 竟是衝破顧楠封的穴道, 吐出一口黏膩鮮血, 頹然失色:「你沒死?!我親眼見你被埋進陵墓。不,不對, 顧弛已經死了!你是誰?!你頂著他的臉,掛著他的身份,想藉機幹什麼?你不怕株連九族嗎?」
「我就是顧如舒啊。」顧弛睨了皇后一眼,沉聲長嘆,「四年不見,娘娘已經認不得我了嗎?看來果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可還記得,你是如何請我為盟,引出蕭越,老老實實捱上他那一刀?我喜歡這個學生,我照做了。可你為何還命令宋軒再刺我一刀,想要做出案發當場斃命的假象?!」
褚後不做聲了。顧弛則厲聲道:「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能輔佐太子,讓他成為一代明君?蕭越就算沒被扳倒,蕭妃就算自恃誕下子嗣,太子也坦途無懼,地位無憂——可你不相信!夜路走多了,怕舉燈行人也是鬼嗎?我顧如舒什麼時候想做那佞臣,我無朋無黨,死後都沒有朝臣出來收留顧楠,對嗎?」
佛殿餘音不散,無人應答這份遲來的憤恨。
殿外日沉西山。夜晚終究還是降臨。
謝旻終於也似意識到了不對勁,唇瓣失了血色,向來俊美溫謙的臉上神色恍惚,緩緩抬首問道:「老師,您既然活著,這麼多年為何不來找我,也不來找楠楠?」
顧弛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他笑起來,肩頭聳動,影子在牆壁上顯得癲狂,笑夠了,方才道:「我爬不出來啊小殿下。我爬不出來。我做夢都想爬出來,但我被壓在了棺材裡。若在我全盛時期,一座銅獸能被掀翻,可我受傷了啊……」
他聲若驚雷:「我連活下來都是上天垂憐一線生機!」
「……」
謝旻似是想清楚了所有前因後果,喃喃道:「若孤當年……當年以傷揭發,驗屍佐證,老師,您是不是不會被關在陵穴三年?我……我不該隱瞞……」
可一邊是活著的母親,一邊是死去的恩師。
孰輕孰重,當時的心境,又如何能用遲到的真相來衡量呢?
他閉目抿唇,痛苦至極,再也說不下去。
直到顧弛輕嗤了一聲:「顧楠,你過來,把刀給他。」
顧楠踟躕不定,腳步遲疑。
顧弛「嘖」了一聲:「怎麼,還擔心他會用刀傷了我們嗎?我把他武功廢了,他打不過你。」
顧楠猶豫片刻,沒向謝旻走去,反而走到顧弛面前,雙手捧刀,道:「爹,你親手殺了褚珍,不好嗎?」
一道響亮的耳光聲。顧楠被打得臉一偏,臉頰瞬間紅腫。
顧弛冷笑道:「犯得著你來憐惜他嗎?他有什麼好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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