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榕揉了揉眉心,好半晌才道:「每日三服。」
耶律堯輕笑著應了一聲。
室內安靜下來。兵戈鐵騎之聲時近時遠,聽不太真切。
廊外執兵巡邏的侍衛身影交錯,從窗柩前來回走過。綠樹蔥蘢的葉影斑駁,也從窗柩處投入屋內,落
在磚地,搖曳不休。
宣榕沒有再說話,睜著眼看向滿院濃綠,微微出神。
而兵場的操練聲愈發浩大,她暗嘆了口氣,心知不用再睡了,肯定睡不著,這時,有人從長榻下地,悄無聲息繞過屏風,抬起
長指按住窗鎖,似是以為她睡著了,看上去想要關窗合頁。
宣榕下意識閉上了眼。
窗柩關閉。
「砰砰」一響。
雖說耶律堯態度恣意,但辦事確實靠譜。
找來的這位郎中醫術絕佳,內服的藥也換得溫補養身,比軍中那種吊命猛方更為適宜。
三天下來,宣榕已是好了八成,活動手臂,後背也未有明顯痛感,便自作主張去了操練場——安撫軍隊本身也是此行之任。
耶律堯對此竭力反對,但反對無效。
便面無表情跟了過去。
昔詠沒親自上陣,坐在演練台上居高臨下俯視指揮。
旁邊還圍了一群幕僚。
見到她來,紛紛起身見禮。
至於隨從里格外顯眼的那位——昔詠早已做到心如止水、見怪不怪。她扶著宣榕坐下,道:「您本就水土不服,該多歇息休整的。正聊著從裘安那邊順藤摸瓜找出的細作呢,您若想聽,臣讓他們繼續,若您懶得聽,臣給您排看新練的騎陣。」
宣榕來了興致:「昔大人又排新的陣法啦?那是得看看。」
「雕蟲小技罷了。」昔詠自謙道。
旋即執旗揮陣,一千騎兵在她麾下井然有序,先分後合,像是一把出鞘的長劍,行經之處所向無敵。
這場熱鬧的排練持續大半時辰,待到結束,宣榕勉勵了幾位素有功勳的軍中將士,又命令容松大聲轉述她話,向安定士兵傳達聖意,大意「爾等為中流砥柱,勇猛不易,要恪盡職守,大齊以爾等為榮云云」。
然後也要結束今日慰問。
她有些疲乏,但面上看不出來,抬袖掩唇,微咳了一聲,便多坐了會兒,讓底下人不用拘禮,自便就是。
昔詠便讓士兵們自由活動。
夕陽逐漸下沉,宣榕看到散值休憩的士兵們十數成群,興高采烈比拼起箭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