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攜了後宮去往行宮避暑,帶走一眾大臣隨扈。
因此,整個帝都反而變得蕭靜不少。
朝堂政事漸消,宣榕也沒想往行宮湊熱鬧,就窩在家裡頭,撿起許久沒練的一副碑帖,仔細臨摹。
有人端著一碗冰湯過來,笑眯眯道:「絨花兒這幾天怎麼了,心不在焉的。方才喚了你好幾聲都沒應。」
少女靜靜端坐,烏髮垂腰,眉目清淡猶如遠山高水,清湛的眸子抬眸看來時,塵世都仿佛因此安靜了一瞬。
她聞言抬頭,輕輕道:「娘親,我只是寫得太入神了。」
長公主一襲濃紫綢裙,艷壓群芳,大步湊過來,贊了幾句宣榕臨的碑帖,督促她喝了解暑去濕的蓮子湯,才道:「那也不至於沒聽到我說的話。」
宣榕按了按眉心:「沒歇息好。」
長公主話鋒一轉:「耶律堯呢,沒跟你一起回來?」
她本就性格直爽,又位高權重,不需要對任何人彎彎繞繞,也習慣了有什麼說什麼。
宣榕一噎,放下碗勺道:「他情況大好,先行回北疆了。」
長公主摸摸下巴,咂摸道:「突然好的?」
宣榕「嗯」了一聲。
「走得急匆匆的?和季庭芝同一天?」
宣榕不是很想提,但還是又「嗯」了一聲。
「咦?」長公主便危險地眯了眯眼:「不對勁啊,這小子,是不是假裝失憶騙你,被人戳破了啊。」
宣榕:「……」
她自然想過這個可能,但又覺得匪夷所思。
納悶道:「那也不至於急切離開呀,如今時局擺在那裡,大齊還會對他不利嗎?思來想去,也確實只能是北疆時局緊張,他急著趕回去主持大局了。」
長公主狐疑道:「三年都沒管過了,還差這一天兩天的?」
宣榕重新提筆,垂下眸來道:「不知道。」
她興致不高,長公主愈發猶疑,又不好直接問,走出書房,越過池塘水榭,先是召來容松問了問詳情,又把暗衛喚來挨個詢問,最後直接命人去請正在當值的季檀。
季檀來稟,將情況和盤托出。
包括耶律堯以計威脅。
謝重姒靜靜聽著,臉上沒什麼波動,品著掌心涼茶,等到季檀告辭離去,才將那杯根本沒動的花茶往手邊案上重重一擱,氣得聲音都有點發顫:「反了他了!」
「……」四周的隨從沒一個敢吭聲。
長公主發火,自然有人趕緊去請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