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榕捻子落棋,道:「你也知道現在很晚了呀?」
「知道。」
宣榕抬眸看他:「你們不是下午離京麼?」
耶律堯定定地看著她,豎起食指在唇前道:「噓,我來把阿望接走。它許久沒撒歡了,帶它去打幾場仗。還有……」
他忽然沒頭沒尾來了句:「絨花兒,那天晚上是我。」
第108章 寫信
「那晚」二字, 本就曖昧晦澀,讓人浮想聯翩。
宣榕很是茫然地思索片刻,遲疑回道:「哪一晚?」
除了他, 還有人夜翻公主府麼?
隔著亭邊草木,耶律堯閒散看過來, 笑道:「你在姑蘇家裡老宅, 把我當成季檀的那晚。」
宣榕:「…………」
炙熱的呼吸, 難耐的喘嘆, 少年人的欲言又止,親密擁抱間對方的面紅耳赤——
在這一瞬間,斷斷續續的記憶再次浮現。
他說這是誰……?
假定許多年的「事實」被推翻, 宣榕錯愕之下,驚地碰掉了手側棋盒蓋。
上面白子吃掉的幾粒黑子, 噼里啪啦落下, 其中一顆沿著台階, 滴溜溜滾到耶律堯腳下。
耶律堯注視那枚棋子,蹲下拾起, 走過來放到她手邊。
他撐著石桌,微微俯身解釋道:「並非要做樑上君子, 而是那晚你病了, 我放心不下, 才趁夜去的。除了給你偷輸了點真氣以外,我可什麼都沒做。」
當然知道他還算循規蹈矩。
畢竟那個匪夷所思的夢裡, 受人輕薄的反倒是對方。
可問題是……照這推測, 她有做什麼啊!
宣榕坐立不安道:「那我呢……?」
耶律堯一手抱胸, 一手屈指托著下巴,似是在觀察她反應, 似笑非笑道:「你麼,你當時許了好多願望。你說想成長為和你爹娘一樣厲害的人,想養狸奴,想騎馬射箭身強體壯……」
宣榕打斷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耶律堯揣著明白裝糊塗:「那你說的是哪個?」
宣榕無奈道:「你又這樣。」
耶律堯道:「我哪樣?」
宣榕試圖激他:「你說是你,你怎麼作證?」
耶律堯不上套,懶懶答道:「你沒和季檀證實過吧?過幾天問問不就成了。不是他不就是我了,也沒有第三人知道這事兒吧。」
宣榕:「…………」
她只能頗為難以啟齒地嘆道:「我那晚,有沒有……」她想了半天,沒想出「輕薄」二字的委婉表達,眼一閉心一橫道:「燒得糊塗,做了什麼不合時宜的糊塗事。」
頭頂上方傳來耶律堯的聲音:「哦你指這個啊。你當時嘛……確實一整晚都在戲弄我。像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