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還反手帶上廁所門,卻沒靠近陸鳴,停在原處。
「你還好嗎?」
陸鳴往前幾步,在看到池還皺眉後撤的動作時,停了下來。
廁所旁不遠就是臥室,池還因為剛剛的動作已經倚在了臥室門框邊。
池還臉上有水痕,眉毛、發梢略顯濕潤,不知道是剛剛的汗水還是洗臉的時候不小心打濕的。
一滴水沿著臉頰下滑,懸在下巴上要落不落。他側頭在肩膀上蹭了一下,黑色的布料上留下一個更深顏色的印跡,順勢錯開兩人的視線。
「謝謝。」
陸鳴停下這種不著邊際的目光,重新聚焦到池還臉上。
「你剛才……」
「只是低血糖,現在沒事了。」
陸鳴將信將疑,但也沒資格過問。
「我需要休息一下。」這便是逐客的意思了。
「有需要儘管叫我……我住隔壁,」陸鳴想起來還沒和這個鄰居做自我介紹,「我姓陸,陸鳴。你怎麼稱呼?」
「池還。」
回答完,池還就進了臥室,門被輕輕帶上,也不管陸鳴有沒有離開。
客廳和臥室距離太遠,所以陸鳴並沒看清剛剛池還發顫的身體,以及那隻從廁所出來後就一直垂在身旁,沒動彈過一下的左手。
方才池還轉身的時候,那隻手隨著他的動作,盪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像是已經失去了身體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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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還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十點半,窗外風雨小了些,細細雨聲讓這個周六的夜晚更加靜謐。窗簾沒拉,但濃重的雲層透不過月光,房間裡略顯昏暗。
他的眼睛努力適應黑暗環境,等到能看個大概時,身體也差不多可以活動了。
放在薄被上的左手輕輕握合,但是使不上力氣,只能僵握出一個松松的拳。
兩支果然還是反應太大了,他想。
睡得太久口乾舌燥,池還動作緩慢地下床想找水喝。
推開臥室門,借著窗外微弱的光,他看到茶几上有一個裝滿水的杯子。微光經過水的折射,在桌上留下一片透亮的光,照出杯底壓著的一張紙條。
水已經涼了,但池還顧不上那麼多,他只想趕快緩解喉間由渴意帶來的灼燒感。
杯子很快見底,些許液體從嘴角向下,沿著脖子,滾過喉結,在沒入衣領之前,被池還用指尖抹去了。
他捻起那張紙。
紙條上有一串電話號碼,和一個名字,「陸鳴」兩個字寫得蒼勁有力。
意識在這個時候完全回籠。池還低低地罵了一聲,把紙捏進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