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朵朵吐了下舌頭。
陸鳴聞言笑了,他走到家門口站定,卻沒有掏鑰匙。
「陸……教授。」池還的短暫猶豫好像是在糾結對陸鳴的稱呼。
「嗯?」陸鳴轉身看他。
門已經被打開,門縫內,朵朵在玄關處換鞋。
「今天,謝謝你了。」說前兩個字的時候,池還看著陸鳴的眼睛,說後幾個字時視線是落在陸鳴身後的門上。
池還有點下意識地躲避和陸鳴對視。
陸鳴輕輕笑了一下,卻沒有開口說些什麼諸如「不客氣」之類的話語,而是保持著沉默。
池還垂著眼的時候,長長的睫毛蓋下來,模糊了眼下的淚痣,顯得很乖巧。
他脖子上反射著細碎光芒的銀色項鍊、工裝褲垂落的綁帶都和「乖巧」這兩字相去甚遠,但陸鳴覺得,池還現在比他在學校看到的主席模樣要乖巧不少。
池主席,與其說是乖巧,不如說是克制與清冷更占上風。
此時此刻的池還,身上透露出來的是一種少年獨有的乖巧。這種乖巧,不管所有者如何,就算再頑劣、再酷,都會在某些時刻顯露。
池還現在就把這種乖巧攤開在陸鳴眼前,即使他撇開視線,一臉冷酷。
他們這棟樓的走廊因為特殊的構造,打開房門的時候會有絲絲的穿堂風產生。
池還額頭細碎的髮絲因為這股風在跳躍,陸鳴垂在身側的手也被風吹得發癢,就好像池還的髮絲就在他手底。
「你不回去?」池還等了很久,既沒有等到陸鳴的回答,也沒有等到他的動作,忍不住打破這種讓他不自在的沉默。
陸鳴向池還走近一步。
他抬手看了眼表,然後把錶盤遞到池還眼前,食指點了下玻璃表蓋示意他看。
「五點四十七了,」他說,「小池同學。」
「怎麼了?」池還對他的這一系列動作感到迷惑。
他抬頭,陸鳴的手剛好伸過來,不輕不重地揉了一下他的頭髮。
和想像中一樣柔軟,細密的發梢扎在手心只有酥麻的感覺。手並沒有停留很久,和下午他們兩個揉朵朵的頭髮一樣。
陸鳴側頭,聲音順著池還的肩膀傳過去。
「幫你看了一天小孩,不叫我留下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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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電視屏幕上出現了遊戲結算的畫面,紅色小人以3:2的比分贏過了藍色小人。
「我輸了。」陸鳴朝朵朵比出一個投降的姿勢。
朵朵開心地舉起手柄,臉上得意。
陸鳴起身準備把手柄放回去。客廳里舖了一大塊米色羊毛地毯,從沙發蔓延到電視機前兩米左右的地方。
朵朵抱著一個抱枕趴在地毯前端,陸鳴則坐在沙發和茶几之間的縫隙里。
起身時,陸鳴不小心帶到了茶几。抽屜的軌道很絲滑,又沒放什麼東西,他剛剛只是輕輕一勾就帶出來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