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氣。」
池還沉默一會後,突然出聲,聲音細若蚊蠅。
「……林敘之。」
「怎麼……」林敘之道話戛然而止,因為他一轉頭,就看見池還背貼著門,一點一點地脫力下滑,直到毫無生氣地坐到地上。
「怎麼回事?」他疾步走過去,一下打開了客廳燈的開關,將池還扶住。
客廳暖黃的燈也蓋不住池還蒼白的臉色,他的雙臂都在顫抖。
林敘之迅速拉起池還的衣袖,他的手臂青筋暴起,肘關節內側有三個鮮紅的小點,明顯是剛注射不久。
「三針?」他的語氣有些怒意在裡面。
池還沒說話,毫無血色的嘴唇有些乾裂。
林敘之不再逼問,壓抑著怒氣將人扶到沙發上,把桌上的水遞給他。
池還握著水杯半天,才終於舉起來抿了一口。
他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剛剛強撐著開門,一下子脫力了才會摔到地上。在林敘之來之前,他已經睡過一覺了。
「四針。」
林敘之忙著打開箱子準備拿東西給池還做檢查,沒聽清:「什麼?」
池還端起手中的杯子又喝了一大口,然後放下,在林敘之的注視下慢慢自己把右手的衣袖拉上去。上面有一個比前兩個還要清晰的針眼,因為池還注射完後徹底脫力,沒來得及好好按壓,傷口上凝結著一滴血珠。
「你……」消毒水的味道又涌了上來,林敘之咳嗽了幾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語氣平緩了不少:「還是不夠嗎?」
池還把衣袖放下,手指輕輕攪動空氣,嘆氣:「勉強。」
林敘之本來想生氣,但是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池還的耐藥性不斷增加是註定的事情,與其說他是在生池還的氣,不如說是在氣自己,為什麼不能治好池還。
遲遲沒有聽到他說話,池還撩起眼皮看過去,就看到一臉愁容的林敘之。
林敘之早已摘下口罩,漏出一張很白的臉,白到臉上某些皮膚薄的地方還能看見細細的血管,把他和池還放在一起,實在是不好說到底誰才是病號。
尤其是他還時不時咳嗽一下。
池還的手沒有力氣再抬起來,便抬腳碰了他一下。
林敘之這才回過神來。他輕輕搖頭:「我沒事,老毛病。只是……眼睜睜看著病患痛苦卻無能為力,是一個醫生最無奈的事情。」
「黑市的醫生,也這麼有醫德嗎?」
他聽出來池還是以挖苦的形式安慰他,選擇暫時不想這件事,收拾東西給池還做檢查。
「副作用有增加嗎?」
「疼痛、乏力和嗜睡,還是這些。」
「腺體有發熱或者疼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