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微微側頭,讓池還能看見他的後頸。林敘之清理過,現在皮膚上只有一個小小的針眼,血跡凝固成一個點。
陸鳴轉頭看他:「真沒騙你,我和你相反,從小就不怕疼。」
池還頓了一下,想起之前,陸鳴問他傷疤疼不疼時,他回答的是小時候怕疼。
「為什麼要為我做這麼多?」池還抬眸看向陸鳴。
為什麼要替他保守秘密,為什麼要幫他臨時標記,為什麼要提取信息素,為什麼……明明這些他都可以不用做。
明明……他並不值得。
為什麼?
這個問題一下把陸鳴問住了。
陸鳴一直在思考自己的動機,卻發現自己仿佛是出於本能做出的這些決定。這並不像他自我認知中會做的事,但他的的確確是這樣做了。
最開始是出於好奇,到後來對池還產生興趣,再到發現兩人的共通之處而產生的惺惺相惜,直到現在,一種他也分辨不明的情感。
這份情感在他刻意的放任下還在生長,但始終沒有破土而出的契機,好讓人看看它到底是什麼。
陸鳴停頓片刻,這樣回答:「我以為我們至少算是朋友。」
作為朋友,這樣的行為似乎有了基礎的合理性。
池還看著他,眼睛輕輕眨了一下,然後又低下頭。
過了一會,他說:「上次你問我,背上的傷疤是怎麼來的。」
「我騙了你。」
陸鳴轉頭看他。
池還眼睫低垂,讓人看不清情緒。
他說:「這個疤,是何雲裳用煙燙的,並不是我不小心撞上去。」
這個答案讓陸鳴有些出乎意料,他脫口而出:「為什麼?」
池還呼出一口氣,雙手反撐在窗台上,眼神虛需地望著天花板。
「那天我放學回家,剛好撞見他們吵完架,我爸摔門離開。」
當時池還懷裡抱了一隻髒兮兮的流浪貓,池昌明離開時低罵了一句。
進到別墅後,他看見何雲裳坐在地上沉默地抽著煙,臉上是未乾的淚痕。
她看到對池還招手,笑著說:「池還,過來。」
何雲裳鬆開池還的手,小貓一躍而下,從沒關緊的別墅大門縫中跑走了。
池還驚呼了一聲,卻被她打斷:「池還,轉過去。」
她掀開池還的衣擺,在零星的淤青痕跡中,找了脊椎旁一處不明顯的地方,把手裡的煙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