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還利落地敲開瓶口,玻璃發出「咔」的一聲脆響,悅耳無比。陸鳴自覺地把襯衫扣子解開,翻到了手臂上,露出肘關節,此時池還已經在排注射器內的空氣了。
他捏著注射器,轉頭看向陸鳴,陸鳴便把手臂伸到他面前。
伸出來的那一截手臂肌肉線條如雕塑般流暢有力,青筋點綴得恰到好處。
有關那晚的記憶猝不及防重現,當時的池還,低頭也看到陸鳴的手臂上青筋跟著動作迭起。
這幾天池還一直在克制著不去想那天的事情,但記憶卻是如此頑強,清晰到他甚至能回憶起陸鳴手指的每一次撥撫,和落在他耳邊的每一聲喘息。
池還遏制住一路狂奔的思緒,動作緩慢地排乾淨注射器內的空氣,然後伸手握住陸鳴的手臂。堅實而溫熱的觸感和想像中的別無二致。
池還頓了一下,然後抬眼詢問:「我打了?」
「打吧。」陸鳴說。
注射抑制劑的操作在學校的基本課程中有教,更何況經年累月每個月都要來上一針,池還的操作很熟練。
注射抑制劑並不是什麼美妙的事情,畢竟是對抗本性的行為,即使是醫院正規發布的抑制劑,打下去也會產生一定的即時影響,比如疼痛,比如腺體的短暫失控。
「疼嗎?」這不是他第一次給別人打抑制劑,通識課上就有這樣的練習,但池還小心翼翼地問。
陸鳴搖頭,池還便繼續。
皮膚上有傳來輕微的刺痛,但陸鳴沒有低頭去看池還的動作,倒不是出於害怕打針的原因,而是他很好奇,他想知道池還為什麼突然會產生給他注射抑制劑的想法。
池還正神色專注地進行著手上的動作,低頭加上低垂著眼,左眼下那顆深棕色的淚痣便被睫毛擋去了一半,陸鳴的視線在上面停了一會,然後掃到他的耳垂。
耳朵上的耳夾還在原位沒有摘,金屬冷硬的光澤使得耳垂上那一點點粉更加突出。
陸鳴很早就注意到,池還不容易臉紅,倒是耳朵一言不合就充血。
池還用碘伏棉簽按住創口,抬頭就對上陸鳴探究的眼神。
這個眼神讓他產生了一種剛剛腦子裡那些燥熱難耐的想法被看穿的錯覺。
池還下意識吞咽了一下,硬著頭皮說話轉移注意力:「好了。」
「嗯。」陸鳴收回視線,手臂上抑制劑入體的涼意開始蔓延,他沒有把袖口放下,手心向上搭在腿上,等抑制劑前導素,也就是那股涼意作用到腺體的位置。
前導素的作用是麻痹腺體,讓之後的藥物能夠更好地產生抑制作用,注射後腺體會短暫失控就是因為它,程度因人而異,陸鳴的症狀很輕微。
陸鳴靠在沙發上,低眸看著池還合上藥箱,姿態有些許的散漫。
同樣的,前導素的麻痹作用也會造成思維的短暫遲緩。陸鳴索性不再去猜池還的想法,直接問了出來:「為什麼想幫我打抑制劑?」
在抑制劑的作用下,陸鳴的語氣也不再斟酌用詞,話語直白得令人心驚。
「一個易感期臨近的、剛注射完抑制劑的Alpha對於Omega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招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