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誰說的話,現在裴溫都不想相信了。
合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會自己去問盛明煬。
「你不信任我?你認為我在騙你嗎?」段塵朗微微張大了嘴巴,「我說的話都是真的,裴溫,事到如今,你還在一意孤行的認為盛明煬不會傷害你,而我們都是壞人嗎?」
他是有想過就此把裴溫的合同扣押下來,有這種好機會,段塵朗不相信這世上能有人不動心思,但他及時止損了。
這份合同過了今晚12點,就會失去法律效力。
裴溫覺得他對好人壞人的界定似乎太過單一,段塵朗過早的背負了一切,將自己推上了一條鋪滿荊棘的路,但實際上內心某些地方仍舊很單純。
他試圖解釋:「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你們所有人。但塵朗,我也很感謝你把合同還給我了,如果你有什麼要求……」
「我能有什麼要求!你說這種話,是在作踐自己還是作踐我?」段塵朗罕見的發了脾氣。
他看著裴溫素來溫和的臉上寫滿了冷漠,他勉力維持著鎮靜,把頭一撇,覺得自己好心被當了驢肝肺,可腦海中倏然閃過一絲不對勁,他的心裡立即泛酸了。
裴溫以為他會摔門就走,覺得自己不識好歹,兩人靜靜對視著,等待空氣中的那一根看不見的絲線拉扯斷掉。
但半晌段塵朗又拂袖咬牙道:「你不用說這種話來傷人,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了,你想將我從這件事中摘出去,但裴溫,你本就不是尖酸刻薄的人,就是裝,也裝不像的。」
「被拆穿了啊?」
裴溫終於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來,眸子裡涌動著點點狡黠:「那看來我還是不適合撒謊,塵朗,你以後還是離江渝遠一點吧,他從小就……總之,合同的事情謝謝你了。」
段塵朗心中一陣惻然:「那你,還要去找盛明煬嗎?」
「去啊,我去問問他,偷合同幹什麼?又為什麼要把合同給江渝,是真的要賣掉我嗎?」
話說出口的時候連段塵朗的心都揪得難受,他不知道為盛家工作了這麼久,把盛家當做自己的家,到頭來卻看著愛人為了他人要傷害自己,並且要當著他的面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裴溫,心裡究竟會難受到什麼地步。
他看著裴溫,裴溫淡然笑著,可他的嘴唇顫抖著,漂亮的眼睛裡蒙上了一層深切的悲傷,就好像有火苗在熄滅。
段塵朗一腔問句都被壓在了心裡,聳聳肩膀善解人意道:「既然這樣,那走吧,我剛好順路送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