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煬像頭雄獅那樣赤腳在屋子裡巡視了一圈。
客廳不算大,布置的卻很舒適,靠牆有壁爐,但在墨爾本這樣四季溫和的氣候里,這壁爐大概率只是起了裝飾作用,倒是很適合裴溫這樣怕冷的人居住。
沙發上整齊的放著兩個一看就很鬆軟的靠枕,裴溫輕微的潔癖和強迫症還是沒有改變。
而茶几下面則鋪有一塊很大的地毯,前面擺放著大屏幕的電視和遊戲手柄,但那手柄連包裝都還沒有拆。
所以程魏當時聽從他老爹的指令布置這套房時,恐怕只問了裴溫的年齡,卻不太懂他的愛好。
相較於這個,疊放整齊的毛毯和攤開的兩本書,才是裴溫真實的生活。
裴溫都不知道他這奇怪的舉動是在幹什麼,就聽見盛明煬又疑惑開口:「前天?」
「什麼?」
裴溫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他還以為剛才那個話題已經過去了,沒想到又被盛明煬如此生硬的繞回來了,裴溫嗯了一聲,「我走的時候,盛叔叔好像瘦了很多,我不放心。」
盛明煬沒有糾結這個,只又問:「這三年來,你們之間一直都有聯繫?」
「是。」
「又是只和他聯繫啊!哥可真是狠心啊,丟下一封信,然後三年都不理我一下」,盛明煬沙啞低沉的嗓音當中含有一絲怨氣,他抱臂靠在冰箱上,用眷戀哥哥的孩子口吻訴說著對裴溫的不滿,「這三年來,你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嗎?卻永遠都沒有打通過任何一次。」
他直直的看著裴溫,期待著一個解釋,明明眼神是溫和的,但不知為何,裴溫覺得現在知分寸,克制又莊重的盛明煬比三年前在他面前撒嬌耍無賴時更讓人難以招架了。
「我不知道你給我打電話」,當然,就算真的知道,裴溫也不會接,他走的太狼狽,就是現在,也難說心裡不對盛明煬懷有一絲芥蒂。
裴溫接著說:「到了這邊以後,我就換了手機號,以前的所有社交軟體也全都不用了。」
「是因為我?」
裴溫搖了搖頭。
他起初來到這邊的時候,過的並不算太安寧,雖然現在法律已經允許同性婚姻的存在,但這並不意味著,可以隨意在公眾場合袒露出那樣有損社會風氣的照片。
他的手機號從來都不是一個秘密,就算是跨國電話,也有源源不斷的記者朝他打過來,所以,他就拔了手機卡,直接衝進了馬桶。
而這張新卡,除了墨爾本這邊的人以外,國內就只有盛叔叔和談合作時意外撞見的段塵朗知道了。
「所以,盛叔叔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你都沒問過我怎麼樣?」
「你說什麼?」盛明煬的聲音著實太小,比嬰幼兒的嚶嚀也還要含糊不清,裴溫實在是沒聽清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