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看看裴溫會做什麼,但裴溫站在那裡,腳步後移,像是要悄無聲息離開,他忍不住了,就來了他面前。
他覺得自己的練習還是十分有效。
他泰然若之說出提前準備好的台詞,調整出成年人之間和老友寒暄的姿態。
裴溫說他變了不少,卻沒說這種改變是否合他的心意。
他怕裴溫是不在乎了,也怕裴溫已經忘了他。
可裴溫還是一如往常的體貼,清秀挺拔,溫和靜謐,裴溫馬上三十歲了,可從外表看,他和大街上那些留學生也沒有什麼不同。
一如他一閉上眼睛,就是噩夢。
屢次浮現的各種控訴場景讓他知道自己原來是那麼混蛋的一個人,原來他做了那麼多傷害裴溫的事情。
等手頭的事務告一段落,終於回過神來,去找江渝質問裴溫的合同為什麼會落到段塵朗手中時。
江渝帶著墨鏡和白色口罩,笑著告訴他:「明煬,生活不就是愚蠢的嗎?你莽撞地做了一件事,結果發現代價慘重。我也是一樣,我太喜歡你,所以做了錯事,我沒想到裴哥哥會就這麼離開,但我也要走了,父親讓我去國外進修,順便避避風頭,畢竟這次的事情造成的影響對我們兩家來說都太過惡劣。」
他仍舊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可又模稜兩可告訴盛明煬自己是因為嫉妒裴溫。
「所以,你一直在恨他?」盛明煬感覺不可思議,那一刻,江渝的形象已經在他心裡悄然發生了變化。
他神化了的江渝,年少時的天使,原來也只是一個會陷害算計別人的普通人。
江渝沒說話,任由盛明煬看著他的眼睛裡殆盡最後一絲喜歡。
江渝轉身要離開,臨到門口,莫名問了一句:「明煬,你知不知道裴溫去了哪個國家?」
盛明煬搖搖頭,的確也是不知道。
他老爹不知動用了什麼手段,裴溫的信息居然一點也查不到。
往後三年,裴溫也一直待在這一個地方,連一張機票也沒有買過,盛明煬就更難下手查他的信息。
「對了」,盛明煬站起身來,從自己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卡來,不經意道,「哥走的時候,身份證落下了,我這次來就順路給你捎過來了。沒有這個,你要是哪天想回國生活了,那可怎麼辦?」
盛明煬笑了笑,可身份證在國外幾乎是沒有用的,他們只認護照。
他的這番話,比起是說自己千里迢迢為裴溫著想,倒不如說是試探他,還有沒有回國的心思。
盛明煬以前一向是有什麼就說什麼,直來直去,從不拐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