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騰起一片煙霧,失去意識前,裴溫似乎看到盛明煬收起一個小瓶子,嘴角勾著一個詭異的弧度,陰騭而冷酷。
盛明煬抱著軟在他懷裡的裴溫,目光空洞,仿佛被什麼東西吞噬了一樣,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
裴溫是被一陣壓抑不住的低咳吵醒的。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睜著眼睛,卻使不出一絲力氣,他暗自想著,應該是藥效還沒過去的原因,就聽見了藥丸在瓶子裡碰撞的聲音。
盛明煬臉上戴著一隻從裴溫屋子裡找出來的口罩,抖著手將藥片往嘴裡塞,就著桌子上的一杯涼水,一連吃了好幾片。
他應該燒的挺高的,裴溫心想,不然不可能發現不了自己已經醒過來了。
就在這時,盛明煬感知到了什麼,看見裴溫清醒後先是眼睛亮了一瞬,隨機又黯淡下來,小聲說道:「抱歉,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盛明煬,你打算幹什麼?」
裴溫聲音冷淡又疏離。
盛明煬的手僵了一下,聲音暗啞到裴溫快要懷疑他是不是連帶著扁桃體也發炎了,更增添了幾分委屈意味。
「我只是,不想讓你再離開了,程魏說,你又要辭職了對嗎?你在這裡三年都沒有離開,不是很喜歡這裡的嗎?為什麼我一來,你就又要走?你真的就這麼討厭我,不想看到我嗎?」
他用兩年的時間才終於找到了裴溫的位置,又用了剩下的一年掃清了公司所有的障礙,還請了禮儀老師來教他如何做一位討人喜歡的「紳士」,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裴溫再次離開?
那他下一次,又要花費多長時間才能見到他呢?
何況在尋找裴溫的時候,他還發現了有一股其他的勢力一直在試圖擾亂他的視線,企圖把他往別的國家引,這又讓他怎麼放心的下裴溫一個人?
「你錯了,盛明煬,我不是因為你才想離開的」,裴溫用僅能動彈的頭微微瞥過了視線,不去看盛明煬此時又可憐又憔悴的眼神,「我在這個地方已經呆膩了,我沒有家,所以無論去哪裡,我都是自由的,只除了你身邊。」
「你還在怨我,是嗎?」盛明煬的聲音細如蠅蚊,小心翼翼的貼近裴溫幾分,卻只敢將頭輕輕的靠在裴溫的腰腹,「你在騙人,你就是還在怨我,但你只要跟我回去,我們的家就還在的。」
盛明煬伸手用指腹摩挲了兩下裴溫的唇瓣,卻很快就收了回來,裴溫身體不好,他會將感冒傳染給他的。
盛明煬聲音悶悶的:「我三年前就在布置屬於我們的新家,你一定會喜歡的,跟我回去吧哥?我實在是太想你了。」
麻藥的效果在漸漸消散,裴溫感到自己的手也恢復了知覺,被盛明煬握住了。
裴溫心頭漫上一股悲涼:「你看,你的話我不信,而我的話,你也不信,那我們現在還有溝通的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