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還沒來得及發出的痛呼聲,變成了如同破風箱發出的嗬嗬聲。
「誰?!」
「百夫長?!」
那兩個什長慌忙去堵錢百夫長的傷口。
血卻不受控制地噴灑而出。
張伍長警惕地將身子貼近牆壁,沒敢發出任何聲音,戰場教他的一切告知他現在十分危險。
一道平靜溫和的聲音傳來:「我說過我本不想要見血。」
宗居崇推開門,不緊不慢地走出院子,又回身將門重新關上。
他一步步走來,兩個什長渾身發毛,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了。
宗居崇掃了一眼兩人,雙眸中隱隱閃過一絲深綠的幽光:「你們今夜來,想要作甚?」
趙什長被這一眼一掃,不知為何禿嚕出了真心話:「我們想趁夜深人靜過來,擒住你兒子,好拿捏你,出一出氣。」
王什長也不由自主地開口:「到時候就弄你那兒子,你能不顧兒子死活,要殺要剮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貼著牆根躲著的張伍長雙眼瞪大,他躲在角落,想不明白這兩人怎麼把實話都說了出來!
「哦?」宗居崇只說了一個字。
他平靜的面孔下是熊熊怒火。
宗居崇原本並不想要處理這些劣質肥料。
但……現在。
隨即張伍長只聽到了咔嚓三聲。
周圍一切都安靜了。
安靜的似乎只剩下張伍長一個人的呼吸聲。
一步,兩步,三步……
不緊不慢地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道陰影遮住了那本就少得可憐的月光。
秀才公找到了他!
張伍長渾身緊繃,下意識想要跑,只是他覺得自己若是跑了,後果可能更嚴重。
自己可是見到他殺人了!
思及此,張伍長硬生生忍了逃跑的衝動。
宗居崇見狀勾起唇說:「你跟他們不太一樣,你不是此地的駐軍?」
白日烏泱泱的人,宗居崇也沒法仔細一一看過去。
如今看來,這些士兵雖然人人身上都有煞氣和怨氣,一看就身上背了人命,但這人除了身上沾染人命,竟然還有些功德。
還真是稀奇。
張堂平咽了咽口水,不知該怎麼回答。
張伍長,原叫張堂平,十四就被抓了壯丁,待到他好容易能回鄉探親,卻發現爹娘姊妹早就死於饑荒,他在軍中原也有些前途,可自從知道爹娘親人都沒了,便歇了心氣,得過且過,能混一日是一日。
誰料想,他都如此了,還能碰上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