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覺在駐軍中摸爬滾打多年,已是心硬如鐵,可見此竟難得升起一絲羞愧。
看到士兵和衙役一塊過來,村里人趕緊叫出村長,青壯自覺聚在一處,不讓眾人進村。
只是眾人沒料到,這次跟收糧稅完全不同,這些穿了甲冑的士兵根本沒有跟他們對峙的意思,抽刀就要砍離他們最近的村民。
鄭犇一腳踹過去,正中最先抽刀之人的手腕,刀刃應聲而落,鄭犇還不忘將險些被砍的村民扯到自己身後。
鄭香桃偷偷往腰部一摸,摸出一把匕首,她這些天一直把哥給她的匕首帶在身上,沒想到還真用上了,她左手肘擊中衝上來阻攔鄭犇的士兵的肚子,同時右手一翻,刀刃划過士兵手指,那人吃痛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小子怎敢!」魏千戶也來了脾氣,抽出身旁人的刀就要上前。
竇村長額上出了一頭冷汗,不知事情怎麼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他們不過是想要掙些銀錢罷了。
噌的一聲,一顆小石子砸到魏千戶手腕之上,魏千戶吃痛,刀卻沒有脫手。
他先是一驚,後又不屑,看來這黎秀才也不過如此。
誰知他透過人群,隱隱看到的是雙手空空緩步走來的宗居崇,還有那騎在張堂平肩頭,手中還拿著彈弓的小孩。
剛才不是宗居崇動手?!
宗居崇將狸奴從張堂平肩頭抱下來,牽著他撥開人群走向前。
「魏千戶是嗎?你們找我,何必要動手呢?」宗居崇語氣平靜,他看向鄭犇和鄭香桃低聲問,「沒事吧?」
鄭犇警惕地盯著眼前的士兵和衙役,回答:「黎秀才,我們沒事。」
他的心劇烈跳動著,很奇怪,他並不恐懼,反而越發冷靜沉穩。
鄭香桃太過緊張沒能立刻回宗居崇的話,不過以她的年紀,有這番表現已經不俗。
宗居崇給鄭犇使了個眼色,幾年相處的默契讓鄭犇立刻會意拉了拉小妹,讓其跟他護住村民後退。
竇村長見狀也趕緊揮手讓大夥往後退。
「你就是黎秀才?」魏千戶沒有收回刀,冷冷詢問道。
宗居崇點點頭。
「我今日是奉命捉拿逃兵和窩藏逃兵的人家。」魏千戶的目光看向張堂平。
張堂平沒忍住嗤笑出聲。
他是逃兵?
駐軍校尉和府城大戶中多是用官兵干私活的。
這也是為什麼秀才公讓他來當長工,他雖吃驚,但也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