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奴這才精神滿滿地打開門,投入新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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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的馬車行駛在官道上。
侷促簡陋的馬車裡,耿菁雅用帕子輕輕擦著眼角的淚,她身上的衣裙已經換成了細棉布,頭髮只用兩根銀簪子挽起,滿是哀怨地詢問:「老爺,雖說家中沒了皇商的名頭,可也不至於要遠走他鄉。」
走就算了,莊子、鋪面和宅子都便宜賣了出去,要不是在外需要人手,奴僕都要賣了!
這馬車如此破舊,她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苦?
耿菁雅思及此又忍不住落起淚來。
「以往是我們還有皇商的名頭,旁人到底敬咱們三分,現在咱們沒了這個名頭,留在郡城早晚得被吃干抹淨!」程彰本是個俊逸的中年人,短短時間內的忙碌焦慮讓他生出了白髮,人瞧著也蒼老了許多。
如今他也懶得應付只知道哭哭啼啼的耿菁雅。
「端兒去哪兒?」耿菁雅再次問道,這個問題她每日都要問上好幾遍。
能當皇帝的大兒子可是她的救命稻草!
「端兒有事要做,旁的你不要問!」程彰不耐煩地呵斥!
程彰是不贊同端兒南下的,可誰知他竟然捨棄妻女帶著幾個健壯的僕從離開了!
他越來越懷疑,劉奶娘那一場夢是不是只是一場夢,端兒如此脾氣真能登上帝位嗎?
只是他不敢想也不能想,若是否定此事,那他這些年算什麼?!
「都怪那個奶娘和野孩子。」耿菁雅能聽出程彰的不耐,她只能找個旁的發泄的地方。
劉奶娘此時正艱難地追趕著隊伍,生怕自己被落下,如今世道亂,她要是被丟下可沒有活路,她養尊處優多年,許久沒有活動,連日趕路,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其他僕從嫌棄,她哪裡受得住?
原本程旭端是想要殺了她的,可不知怎的最後只是給她灌了啞藥,剛開始劉奶娘還慶幸,現在才知道,程旭端那陰損的傢伙是想要她生不如死啊!
恐怕就是他太狠毒,命數才有了改變,干她什麼事?
只是這些話,她再也說不出來了。
她擠出個笑,想要靠近老夫人的馬車。
她自覺跟老夫人相處多年,總有幾分情分。
可還沒走進,小廝就惡狠狠地將她踹開,她趴在地上艱難地抬頭,程旭嶺從她眼前走過,她伸手想要求救。
程旭嶺像是沒看到她似的,快步逃開,他也怕被丟下,恨不得離著這婦人越遠越好,只盼著爹娘祖母能念在以往的情分,繼續讓他當他的小少爺。
老夫人拉起窗簾,冷冷對著外頭的程旭嶺勸了一句:「你有手有腳,幫著僕從幹些活,總有口飯吃。少往耿氏和老爺面前湊。」
程旭嶺低垂下頭,掩蓋住目光中的恨意,他哪裡能當奴僕?!
老夫人楊氏見此甩下窗簾,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