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溪半信半疑,思索一會兒點頭道:「那你暫時先養傷,我明天請村長過來,讓他請理正來主事。」
「恩公。」沈夷光知道決不能暴露,於是做出卑微姿態,懇求道:「若不是走投無路,誰願意背井離開自小生存的地方?」
「況家裡人都死了。」他說起這話,眼中流出幾分真切的感傷,「我爹和兄長……」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沈夷光失去父親和哥哥的時候剛十二歲,半大不小的年紀。因為抱著一腔要為父兄報仇的信念,也是沈家唯一留存的男丁,他才披甲上陣,拼了一條命也要韃子血債血償。
而今戰死的父兄成為他博得喬溪同情的藉口,沈夷光心中萬分愧疚,不敢細說。
邊關待久了,他也想家的。此次秘密回京,他甚至都沒機會回去看看家裡的小妹和年幼侄兒,更擔心他們此時的安危。
喬溪見狀,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爺爺。
他也剛失去了最親的人,那天辦完爺爺的喪事回家路上遇到了泥石流,還沒來得及從爺爺去世的悲傷中回神,就被穿越重生砸得束手無策,每天也只想著怎麼填飽肚子活下去,哪有沒時間想起爺爺。
況且在爺爺去世以前,他已經三年沒見過他了。
因為喬溪的家實在太遠了。為了節省來迴路費,也為了能在寒暑假多打幾份工掙錢,喬溪因此年年選擇留校,哪怕過年也沒回去,只在電話視頻里隔著千山萬水和爺爺一起跨年。
那時他總以為時間還有很多很多,爺爺身子那麼硬朗,只要熬過大學四年,畢業以後他就可以靠著攢下來的錢在首都租個小小的一室一廳,然後把爺爺接過來一起住,這樣他們爺孫倆以後不僅能團圓,而且越過越好。
可惜命運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出於同病相憐,喬溪能理解沈夷光失去至親的痛,又看了一眼乖巧趴在床邊小心翼翼的岑兒,心也跟著軟了幾分:」好吧,你們可以暫時留下來。」
「但是傷好了必須走。你也看到了,我真的很窮,自己都沒飯吃,根本養不活你倆。」
沈夷光聽說他同意自己留下,忙挺直胸膛道:「我可以幫忙做粗活,而且岑兒吃得也不多,很好養活的!」
他這一動,原本裹在身上的毯子順勢滑到腰際,露出大片皮膚。之前沈夷光穿在身上的破衣服被喬溪脫下剪碎燒掉,因此毯子之下他整個人不著寸縷,除了傷處纏著的繃帶,沒有半點遮擋。
按說大家都是男人,彼此構造一樣,喬溪在宿舍里沒少看室友們洗澡,有時還互相幫忙搓背,從來不覺得尷尬難堪,可當他對上沈夷光就是莫名不適。
他不自然的把目光稍稍移開,思來想去把原因歸咎於嫉妒。
一定是沈夷光身材太好,他嫉妒人家!
喬溪努力假裝不在意的給沈夷光餵藥,可是眼神卻又控制不住,時不時偷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