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溪捧著熱茶各種凌亂,乾巴巴笑道:「……挺、挺好。」
屋裡氣氛實在太尷尬了,喬溪腳底都快摳出一棟三層大別墅,趕緊轉移話題:「那天聽你說小竹子病重,可我今天看他精神不錯,這是怎麼回事?」
林大夫瞥了一眼小竹子,忽而開口道:「你把岑兒帶去你房裡玩。」
小竹子知道接下來是大人們說話的時間,聽話牽起岑兒的手往西邊的小屋去,還很貼心的帶上房門。沒了兩個孩子嘰嘰喳喳,小小的會客廳立刻安靜下來,只余碳火燃燒發出的輕微聲響。
見林大夫表情嚴肅,喬溪也跟著緊張起來:「難道真是什麼治不好的絕症!?」
小竹子才幾歲啊!?
「不是。」林大夫搖頭,在喬溪一顆心還沒放下的時候,又補充道:「不過也差不多。」
喬溪神情怔怔的,良久才自言自語道:「可小竹子還小呢……」
才十二歲的他,怎麼就得了這麼重的病?
「連你也沒辦法嗎?」他又問。
喬溪還記得初來這個世界,睜眼後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小竹子。當時他還沉浸在一片混亂的情緒里,一面為了爺爺的突然過世而悲傷,一面又對自己身處恐懼不安,兩股情緒不斷拉扯他,使得他痛苦異常,恨不得重新再死一次。
是小竹子一直拉著他的手安撫,每天陪在床邊給他講笑話,就連他喝下的每一碗苦得要死的藥都是小竹子端來的。
對他來說小竹子雖然還是個孩子,但心智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成熟,喬溪心底其實是把他當成朋友的。
他表情難過垂首不語,林大夫沒有安慰他。他本就是口舌笨拙之人,多說多錯。何況小竹子會分化成地坤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就在他沉思之際,就聽喬溪又問:「那『地坤』是什麼意思?」
林大夫猛然扭頭,用喬溪眼裡幾乎算是最不淡定的表情問他:「你如何得知的!?」
於是喬溪把剛才兩個孩子聊天的事說了:「看小竹子那麼難過,我也不敢多問。」
林大夫沒想到小竹子居然自己全說了,無奈扶額嘆氣:「罷了。我本不想同你說。」
「此事事關重大,我不欲讓更多人知曉。畢竟多一個人知道,徒兒就多一分危險,你記得切莫外傳。」
喬溪看他十分嚴肅,也感覺到了事情緊急,連忙點頭,保證自己絕對不會說一個字。
接著林大夫同他講了小竹子的身體狀況,嘆息著說:「我試了許多方法,翻閱所有古籍,還寫信回師門詢問同門師兄姐們,可有法子改變。」
「可惜命由天定,我什麼也改變不了。」
林大夫素來冷淡的面龐染上一抹哀傷,秀致的眉眼皆是對自己的責備,以及對小竹子的愧疚:「我日日上山也是為了給他尋藥。」
喬溪很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可是手才要碰到對方,看看人家那纖塵不染的白衣,猶豫著縮回手道:「這也不是你的錯,你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