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溪本來就被三郎莫名其妙離家出走搞得心煩,被岑兒這麼一哭就更煩了。
他很想發脾氣,可是看到岑兒淚眼朦朧害怕無助的模樣,最終還是把所有情緒咽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彎下腰,平視著岑兒的眼睛,儘可能用自己最溫和的語氣安慰他:「別著急。我明天再去找找,如果還是沒有他的消息,咱們就報官,好不好?」
聽他說報官,岑兒下意識的搖頭,哽咽著說:「我舅舅,他一定在山上。」
這也是岑兒唯一能想到的去處。
來桃葉村前,為了躲避錐柄,他們一直躲在山上的洞裡,也曾親眼看到舅舅把父皇留下的遺詔,還有他從不離身的虎符一同埋在洞穴的地下,說是只待來日時機成熟一併取走。
如果桃葉村還有什麼地方是舅舅不會放棄的,一定就是那個山洞。
喬溪其實心裡不大抱希望,三郎又不是野人,沒事跑去山上洞裡幹什麼。他只覺得小孩子天真想法,可是岑兒哭得太慘,只好哄他明天去看看。
如果還是找不到人,他就真的只能做最壞的準備,去報官。
聽說他要進山,岑兒也想跟著,被喬溪拒絕了。
「山里地形複雜,還有蛇蟲鼠蟻,你又是小孩,去了也是添亂。」喬溪直言,「再說你可是三郎的心頭肉,要是為了找他把你弄出個好歹,叫他怎麼活?」
說岑兒是三郎的命,喬溪絲毫不覺得誇張。他親眼見過三郎對他小外甥的重視,如果要真有個三長兩短,他隱約直覺三郎可能也就不活了。
也正因為他對岑兒往常那麼愛護看重,這次卻一言不發的離開,甚至岑兒也不顧了,喬溪才發覺事情嚴重。
冷靜下來細想,三郎一走這幾天音信全無,也沒回來找岑兒,要麼就是他現在無暇顧及抽不開身,要麼就是……
喬溪不願去想另一個可能。
儘管他和沈三郎不算交情特別深厚,可他卻認為他們至少也是朋友,他不希望再見到三郎的時候,對方可能是一具屍體。
抱著這樣甩不脫的念頭,喬溪第二天天不亮起床,和岑兒囫圇吃了早飯,又把他送去小竹子那裡。
岑兒手裡緊緊抓著他最愛的機關小馬,垂著頭精神萎靡。小竹子自信滿滿的拍著胸膛保證:「我會照顧好他的!」
喬溪溫柔的在岑兒頭上揉了一把,和林大夫打了招呼,轉身往山里走去。
林大夫特意把自己的引蝶送給他,那張向來沒有多餘表情的臉上一派淡然,只說如果遇上什麼意外,引蝶會自己回來報信,還送了藥囊,防止毒蟲叮咬。
喬溪領了他們的好意,背著食物和水獨自進山。他不好意思麻煩村里其他人幫忙,所以沒有同任何人說就自己動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