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來了?」喬溪面上不由自主帶了笑,三兩步走上前與他們匯合。
沈夷光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他還是沒問那個姑娘是誰,因為這對他和喬溪來說,都不重要。他們三人並排走在回家的路上,岑兒在中間,左右牽著兩個最親近的人,一步三跑,仍然是唱著不成調的歌兒。
而另一邊,馬車也在飛速奔馳在回城的路上。
半路小荷打開竹籃子,從油紙包里拿出一張餅,用帕子墊著遞給她家小姐。珍娘還不餓,可盯著手裡圓乎乎金黃黃的餅,竟真覺得肚子咕嚕作響,低頭輕輕咬了一口。
蘿蔔的清甜和肉汁的鮮香瞬間溢滿口舌,不比家裡的小廚房差。
小荷邊吃邊點頭,嚷嚷道:「小姐,我覺得那個小喬公子其實是大好人呢!」
好人……
珍娘默默嚼著餅。
小荷自小和她一起長大,與她同氣連枝,一心都為了她考量。連她都說喬溪是好人,可見喬公子才是真正的品行端方,是她錯眼了。
回到李府天色果然全黑透了,珍娘偷摸帶著小荷溜進院子。她知道父親近來忙著籌備婚事,無暇看顧她,所以才敢背著出去找喬溪,就是算準父親發覺不了。
珍娘心煩意亂,又一路坐車勞累,實在想早早回房歇著,沒料到在院子剛好遇上正到處找她的何秀才。
以往見到情郎,珍娘總是萬般歡喜,即便日日相見也覺羞澀。可今天從喬溪那裡回來再見他,她竟忽然沒有了往常的情意。
眼前是瑞郎深情脈脈的眼睛,耳邊卻響起喬溪字字誅心的話。
『你其實只是不想承認,你的心上人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美好。你也不想承認,他只不過就是一個卑劣無恥的騙子,就和世上那麼多的負心漢一樣噁心。』
『你怎麼能保證,他對你說得那些情意綿綿的話、為你琢磨的討巧心思,過去沒有對我說過做過?又怎麼能保證,未來他不會對別人也這麼做?』
這些話如魔音般在珍娘耳邊不停盤桓縈繞,她神情逐漸恍惚,沒聽清瑞郎說了什麼。
「珍娘?」何秀才說了半天話,卻見珍娘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樣,不由生出幾分疑惑:「你去哪裡了?下午我本想來看你,可你的丫鬟們卻不讓見……」
他的話還沒說完,小荷就生生打斷了:「媒人早有吩咐;男女雙方婚嫁前不可相見!你怎得這麼沒規矩!」
小荷本就看不慣這吃軟飯的姑爺,覺得他空有皮囊,毫無男子擔當,偏偏自家小姐不知中了什麼蠱,偏生就喜歡他,她也只能跟著憋屈。
雖然她只是丫鬟,可這種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就算扔在路邊她都不會看一眼!
何秀才被噎得心裡一堵,連忙解釋:「我只是太思念珍娘,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其實是因為他近來隱約察覺珍娘有意無意的躲著他,雖然兩人見面還是一樣情意綿綿,但他做賊心虛,難免多想。前些日子管家搜查闔府上下所有僕人,說要揪出偷盜小姐首飾的賊人送官。雖然最後這事不了了之,何秀才仍然害怕,擔心珍娘會不會懷疑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