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時點頭,又道:「小公子也活著。」
「抄家那天,周承德冒死遞了消息出來。我家少爺得知後連夜趕去救人,用兩個身形相似的死侍給換下來了。」
「將軍放心,如今他們就藏身在京郊外,那裡有少爺以前托人置辦的私宅,除了我,沒人知道那是他的房子。」
謝必遲曾吩咐過,假如來日這件事敗露被趙昱察覺,他寧可全家陪葬,也絕不出賣止玉和少簡的下落。
聽完,沈夷光眼中含著熱淚,重重拍了拍陳時的肩膀。驟然得知親人尚在人世,他心中難掩激動,說話幾次哽咽:「今後……我一定重謝你家少爺。」
都說大恩不言謝。他和謝必遲是一起長大的多年好友,他本不想拖累對方,只是當初事態緊急才不得不託他照顧妹妹和侄兒,沒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我家少爺說了,這點事不必道謝。」陳時將自家少爺的話原封不動帶到,「他還想問,您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沈夷光花了點時間收拾好激動的心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過了會兒才道:「趙昱做得出弒君篡位的事,想來也是謀劃了許多年。這些年我不在京中,不清楚他的勢力到底有多深,咱們不能然行動。」
「就算我明日就率兵攻至城下,可他要是拿京中數萬百姓的性命相要挾,只怕又要血流成河。況且趙昱如今掌控著兵部,他的封地還有三萬兵馬,除非萬不得已,我不敢與他正面相交,怕又要一場惡戰。」
邊境之外的韃子才剛被他打得老實兩年,差一點就能永絕後患,如果這時候若開啟內戰,沈夷光擔心他們會趁著這個機會捲土重來。到了那一步,大鄴才真是內憂外患,邊關百姓再次面臨流離失所的困境。
他希望儘快解決趙昱,最好是兵不刃血,雖然這聽上去不太可能。
陳時點頭:「您說得對。」
「我在京中有不少眼線,可以探知您想要的任何情報。」
沈夷光原地踱步,片刻又說:「你想個法子在鎮上安身,然後繼續命你的人密切關注京城,我會定期來此與你匯合。」
兩人在巷中商議片刻,直至日頭逼近正午,也是他和喬溪約定吃飯的時辰,因此沈夷光終止了話題:「今日到此為止,你回去後按著我說的去做。」
陳時頷首,沉聲道:「屬下儘快完成您的囑託。」
沈夷光見他仍然恪守禮節,再次提醒道:「從現在起,你見了我千萬不要喊錯,也不要一見我就畢恭畢敬,太容易被人看出端倪。在石清鎮,我只是打獵的三郎,不是什麼將軍。」
這次陳時記住了:「是……三郎。」
交代完畢後,沈夷光讓陳時先行離開,自己在巷子裡又待了一會兒,然後晃晃悠悠回到街上,在約定好的時間之前趕到飯館。
喬溪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天氣一天天暖起來,喬溪在城裡逛了一上午熱得要死,向小二哥要了一大壺涼茶自斟自酌。沈夷光走到桌前,看到他身邊堆得老高的「戰利品」,眼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