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意是讓三郎自己伸手接勺子,沒想到那傢伙動也不動,湊了上來毫不客氣直接就著喬溪的手將木勺里的冰一口吞下,眼睛野狼似的盯著喬溪。
喬溪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連忙收回勺子低聲抱怨:「你幹嘛!?」
大庭廣眾之下,這人怎麼不分場合就……
沈夷光知道他臉皮薄,故作無辜的的回道:「我以為你把勺子伸過來是要餵我。」
餵你大爺!
喬溪明知他說瞎話,又不好在外面生氣,暗暗瞪了一眼悻悻收回勺子,低頭惡狠狠繼續吃冰,一點不介意三郎才咬過他的勺子。
當然三郎也沒介意他就是了。
二人不知不覺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反正床也上了,抱在一起親都不知道親了幾百回,區區共用一個勺子算什麼?
兩人分吃甜品,在外面待到日暮西山才往回趕。
和秦大叔匯合的時候,他早已在那等候多時,老遠看著人家夫夫倆說說笑笑一起走來,知道這是又和好了。
雖然他確實很想看三郎被撓花臉的狼狽樣,但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姻」。兩口子床頭吵架床尾和,他這外人哪有摻和的餘地。
這次喬溪進城沒買什麼東西,看路邊有人賣玩具,順手給岑兒帶了個泥哨子。手藝人特意做成小鴨子的形狀,只要嘴巴對著鴨子的扁嘴輕輕吹一下,立刻就有清亮悠長的哨音出來,一都不會刺耳。
「岑兒肯定喜歡!」喬溪興致勃勃把泥哨小心放進懷裡,滿心期待。
沈夷光卻說:「只要是你送的,岑兒都喜歡。」
這話喬溪愛聽,不由誇他:「你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話了?」
「愛聽,多說。」
兩人共騎一匹馬回家,秦大叔實在受不了這倆人膩膩歪歪的德性,駕著牛車早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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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熬的三伏天終於結束,天氣開始轉涼,秋季到了。和許多詩人認為秋天「悲壯蕭條」不同,喬溪最喜歡的季節就是秋天。
他喜歡一澄如洗的藍天,喜歡涼爽清涼的秋風,喜歡滿地金燦燦的落葉,還喜歡坐在院子裡仰頭看排著長隊南飛的大雁。
更重要的是,在農人心裡,秋天還代表著豐收。一年之中,也唯有秋季才配得上「收穫」這個詞。
喬溪地里的小麥長得不錯,再有個把月就可以收割。他每天都要去地里,站在田壟邊向下眺望,感受涼風襲來的涼爽,看遠方一眼望不到頭的金色麥浪翻滾,胸中無限期盼。
也許就算他讀了很多書,跑去那麼遠的地方上學,心裡真正惦記的還是這滿地金黃。
他再也沒有了對大城市的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