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就算生病,心裡也想著等病好忙這個那個,可是現在他連腦子都懶得動,連院子都不想打理了。
喬溪心裡納悶,他從來不是懶惰的人,這幾天到底怎麼了。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很怕懶著懶著人就廢了,即便根本沒有氣力,也還是勉強逼著自己幹活。
中午岑兒不在家吃飯,喬溪沒什麼胃口,索性簡單下了碗清水手擀麵。
可是當他剛坐下,對著面前清湯寡水一點油花沒有的白面,喬溪胃裡忽然翻江倒海,忍不住轉頭彎腰捂嘴乾嘔幾下。
前世他有慢性胃病,偶爾早上不按時吃飯是會這樣的。所以喬溪還以為是胃的毛病,沒放在心上,匆匆吃了飯背上竹簍出門。
家裡幾頭豬個頭越來越大,吃得也多,喬溪必須每天出門割豬草才趕得上餵。他盤算再有三個月又要過年,到時叫三郎去鎮上賣掉一頭,自家殺一頭過年,再留一隻配種,這樣來年又有新的小豬崽。
他走一路滿腦子都是這些瑣碎的小事,身體上那點不舒服漸漸就忘記了。
本以為這些都是暫時的,喬溪因此沒去找林大夫看。沒想到接下來的幾天,情況愈演愈烈。喬溪不僅時不時嘔吐,後面甚至發展到見了白米飯就嘔吐的地步。
又一次歇斯底里的吐完,喬溪慘白著臉靠在凳子上歇息。
其實除了酸水也根本吐不出什麼,本來就沒吃進去多少。喬溪喉嚨一片腥甜,胃部痙攣抽搐的感覺太糟糕了,他好像又回到前世一個人在宿舍胃病發作,身邊卻空無一人的無助境地。
還是去找林大夫看看。
喬溪強撐著站起來。
家裡沒人,他得支棱起來。萬一真病倒,不僅沒人能照顧他,岑兒也沒人看顧。
趁著岑兒還沒放學,喬溪回屋換了身乾淨衣裳出門。
今天天氣不好,陰沉沉的不知是不是要下雨。一陣冷風颳來,喬溪裹緊身上的外套打了個噴嚏。還沒開始入冬,他卻冷得不得了,好像身體一瞬間虛弱了下來。
也許是好幾天沒好好吃飯的緣故,喬溪走路頭重腳輕,迷迷糊糊地腳下一個踉蹌,眼前漆黑,伴隨著身後一道熟悉的驚恐喊叫聲,直直的從田壟旁的斜坡滾了下去。
…………
再睜眼,喬溪腦子徹底清醒才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家裡,身下是他熟悉的床褥。還沒等他坐起,有人連忙過來扶他:
「哎喲!你可算是醒了!」
喬溪對自己昏迷的事毫無印象,又是怎麼回來的更是無所覺。他只記得好像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正打算去找林大夫看病,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仲大娘給餵了口水,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幫忙順氣,滿眼喜悅:「你這孩子心可真大!自己有了都不知道?」
喬溪喝完水嗓子好受不少,聽了仲大娘的話疑惑發問:「我有了什麼?」
「孩子啊!」仲大娘歡喜的拍著大腿,歡喜至極:「都說中庸男子受孕不易,誰料你成親不到一年就有了,可見是個有福的!」
「不過有身子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成天自己幹活,得千萬注意著!」仲大娘絮絮叨叨,說著又埋怨起來:「三郎也真是,偏巧這時候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