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看到江昀走近正欲行禮,江昀卻將右手食指置於唇前,示意她不要出聲。
江昀從她手上接過藥碗,揮手示意她下去。
他站在門口就嗅到了裡面飄出的濃郁酒香,推門走進後將湯藥擱在沈簫面前,沈簫此時頭重得趴在圓桌上,右手枕在腦袋下,左手還轉著桌面上的酒壺。
江昀稍微數了下,地上零零散散大概有六隻酒壺。
沈簫真的很能喝。
「大概是喝花酒練出來的吧。」
江昀下意識想到,心裡有些不爽。
「沈大人,好不容易傷才好就迫不及待把自己喝成這樣,你對得起......」江昀的嘲諷頓了頓,三思後道,「對得起日夜照顧你的......人嗎?」
沈簫醉眼迷離地看向他,房間裡光線很暗,他看不清江昀的容貌,但能嗅到他身上的香氣,聽得出他的聲音。
他不禁笑了下,笑意有些含糊。
江昀索性先為他在房間裡點上燈,當房間裡的燭台全被點亮時,就聽到身後沈簫的逐客令:「江公子,謝謝你來送藥,藥喝完了,你走吧。」
江昀轉頭看向他,這會兒沈簫已經醉醺醺地站在桌旁,臉頰酡紅身子微晃,左手倒拿著藥碗,向他展示湯藥已經喝完。
「那又怎樣?」江昀走近他,緊張道,「我又不是特地來給你送藥,送藥只是順便而已。」
沈簫冷笑,眼神愈加迷醉:「哦?那江公子與在下之間還有什麼沒算清的東西嗎?」
江昀用收攏的扇柄前端抵在桌面,舌尖頂了頂臉頰輕笑,打算先詐他:「太多了,你為何要告訴歐陽兄,說是我讓你喜歡他的?」
然而,沈簫沒有正面回復,只自嘲地笑了下:「又是因為他,你們一下午就只聊了這個嗎?」
「當然不是,就順口一提,」江昀又隨意錯開摺扇,「不過你離我們那麼遠,聽不見也很正常。」
沈簫感覺他宛如戲台上的丑角突然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感情里輸得太徹底了。
他感到一陣胸悶,且伴隨著頭暈眼花,忙撫著心口欲坐下。
但江昀咄咄逼人,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不允許他落座,眸中厲色明顯:「不是要算清楚嗎?那我問你,你為何偷聽我與歐陽兄說話?
沈簫右手按在桌面,堪堪穩住身形,眼眸中沁著水汽和血絲,他咽了咽唾沫,臉皮抽搐了兩下:「那你呢?那晚為何偷聽我與歐陽兄說話?」
「我只是路過。」江昀理直氣壯地撒謊,順便堵住沈簫的後話,「別告訴我你也路過,頂著日頭曬了一下午可不像是路過?」
大概是酒勁兒太大,也可能是江昀欺人太甚,他心中所有的委屈、不甘、心痛等複雜情緒都衝上了頭,眼睛裡酸澀難耐。
「江公子,你嘲諷夠了嗎?」沈簫甩開江昀握住他胳膊的手,然後捏住江昀的肩膀將他後推到梁下漆柱上,他唇瓣痛苦地顫抖著,「你是要我說得多明白,你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