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和歐陽吟的長條案就放在茂密的楓樹下,案上擺有果酒和各式月餅,趁著沈簫如廁期間,江昀就忍不住向歐陽吟吐苦水。
歐陽吟端起銀質酒杯,盪了盪杯中的果酒,蹙眉搖頭:「沈兄在感情方面沒想到如此敏感,這和他平常作風大相逕庭,我也說不清楚,若真要說的話,大概是沈兄太愛江兄了,所以才會患得患失、情緒反覆。」
江昀更不滿,冷笑道:「他愛我就能綁架我的交友自由了?」
他不禁想起沈簫眼眸密布可怖血絲的模樣,他是沈簫的心魔,或許用輕飄飄的「愛」根本不足以形容沈簫心裡的情意。
只是,他一不了解沈簫為何會如此愛他,二不了解沈簫的心魔由何而來......所以,即便沈簫的愛很深沉,也根本不足以令他斷絕和歐陽吟的朋友關係。
他倆看到沈簫回來,不約而同地閉了嘴。
「......」
沈簫攥緊了寬大袖袍里的拳頭,不置一詞地坐回原位,也就是歐陽吟的對面。
歐陽吟有眼力勁地從坐墊上起身,輕笑道:「時候不早了,我還有一些雜事要處理,先行告辭。」
江昀明白他是故意留下他倆獨處,如此善解人意的美男子朋友,怎麼可以說放棄就放棄呢?
「不一起賞月了嗎?」
江昀企圖留下他,皓月當空,果酒和月餅還剩很多。
「不了,二位慢聊。」
歐陽吟堅持離開。
*
此時此刻,長條案旁就只剩下江昀和沈簫,樹上懸掛的四面體燈籠投下熏黃的光暈。
歐陽吟走後不到一盞茶的工夫,沈簫喝完杯中的果酒也起身告辭道:「我也先回去了。」
這回,他轉身沒走兩步,就聽到江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江昀的語氣很冷:「站住。」
主要是被這幾日沈簫的疏遠態度給氣的。
沈簫站定,他其實不想走,可又能和江昀聊些什麼呢?他們的氛圍太尷尬了,如果真聊,他可能就得說出分開之類的話了。
他的言行舉止雖然已經表明了這個意願,但卻要他真正說出口,卻不容易。
沈簫想了想又回到坐墊:「江公子是有何想說的嗎?」
自從那晚,他對江昀的稱呼也變了,這也讓江昀火大。
「沈簫,你到底想怎樣?」江昀仰頭將杯中果酒一飲而盡,「你鬧夠了嗎?如果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可以明說,但我要知道原因。」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沈簫心痛垂眸,拎起銀質執壺往酒杯中滿上一杯果酒,「只是覺得我倆不合適,只做朋友就挺好。」
他聲線里的糾結被江昀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