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很聰明,立刻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她無力地捂住心口,臉色煞白:「不可能不可能,公子怎麼可能會是我哥哥?」
「但事實就是這樣。」蔣心月語氣溫柔了少許,在她耳畔輕聲道,「男人不靠譜,你應該和我在一起,你受得委屈......我都會幫你討回來。」
靈兒的眼神絕望中帶著祈求,她仍然不希望蔣心月傷害歐陽吟。
因為無論歐陽吟是什麼身份,他都是她最愛的人。
蔣心月洞悉了她的意思:「放心,我向你保證,不會讓他有生命危險,而你......好好地待在我身邊就好。」
*
於是,蔣心月將歐陽慕楓和聖蓮教的往來書信送給了現任武林盟主琉璃之地的華來君,這對於華來君而言無異於雪中送炭。
名劍閣再次成為全武林的眾矢之的,而歐陽吟也被千夫所指。
為了挽回名劍閣在江湖上的形象,歐陽吟只得親自挨個上門道歉,並且為表誠心會先在各派山門前跪上半個月。
時光飛逝、日月如梭,距離名劍閣名聲一落千丈已經過了三年,歐陽吟在武當山門結束最後一天的跪立站起身,武當掌門張真人佩服他的誠懇、真實和堅韌,親自來到山門接受了他的道歉。
歐陽吟拒絕了張真人留他做客武當的好意,表示要儘快趕回名劍閣。
武當是他最後道歉的名門正派,獲得了張真人的原諒後,歐陽吟徹底如釋重負,轉身緩慢下山往回走。
這三年,他背負罵名活得非常艱辛,並不是所有名門正派都會願意接受他的道歉,尤其是在第一次除魔行動中受到重創的門派,它們有的因為那次失敗的行動而分崩離析。
歐陽吟剛開始去各門派道歉時常常會受到一頓毒打,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全身上下經常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凝固的鮮血將皮肉與衣衫黏在一起。
他每每都豁出命忍辱負重求原諒,強忍重傷,無論颳風下雨,都得跪足半個月獲得原諒後才離開求醫。
每次求醫又都是一場徘徊在生死間、猶如地獄般的折磨,他不得不忍受布料與皮肉分離牽扯的劇痛、不得不忍受塗滿酒水的小刀刮過腐肉的鈍痛,而上藥包紮後新肉還未長好又得開始步上道歉之路,前往下一個門派。
歐陽吟幾次從鬼門關中活過來,他也有想過閉眼一死了之,或者乾脆被打死,那就不用受苦了,但想到列祖列宗、想到肩上復興名劍閣的重擔以及名劍閣的弟子們,他終究是一次又一次地挺過去了。
責任是他堅持下去的唯一信念。
這樣生生死死地度過了兩年多,不少江湖中人漸漸明白他用心良苦的誠意,餘下的門派便沒有再為難他,一般在歐陽吟跪足半個月後都會接受他的道歉,有的掌門甚至會贈送一些療傷的靈丹妙藥。
歐陽吟倒了一粒張真人送的丹藥含進嘴裡,慢騰騰地往山下走。
他照常是一襲黑衣,但內斂溫潤的眉眼好像凝了層薄霜,多了幾分滄桑,原來令人感到親切溫柔的面部輪廓線條更鋒利凜冽了些,俊朗的五官愈加深邃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