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里恩!!快跑——」
「快跑!!!不要管我!!」
達里恩幾乎已經要看不清路了,耳邊聽不見任何聲音,只有灌入的風聲。
心中只有一個字:跑。
阿納托爾讓他跑。
他要跑。
身後似乎隱約傳來男人的怒罵,以及肉體撞到牆上的響動,人的悶哼。
——還有追過來的腳步聲。
跑快一點啊…
我要再跑快一點啊…
腳下的鞋早就不知丟到哪裡去了,白嫩的腳掌被磨得鮮血淋漓。
身上的疼痛早就無足輕重。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遠,達里恩力竭倒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巷子中。
陰暗的天空忽而開始掉落幾點雨滴,淅淅瀝瀝的。
好似心中留下的熱淚。
*
阿納托爾躺在一片水窪中。
冰涼的雨水澆在臉頰上,無情地沖刷身上道道傷痕,鑽心刺骨的疼痛轉為密密麻麻的鈍痛,像是螞蟻在啃蝕。
阿納托爾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達里恩呢?
那群該死的混蛋呢?
掙扎著爬起來,阿納托爾扶著牆,一瘸一拐地走,搜尋達里恩的蹤跡。
心中難言的惶恐蔓延。
走出小巷,一步一步慢慢挪到一個酒吧門口時,阿納托爾瞥見了昏迷之前一道熟悉的身影。
「昨天晚上碰見了一個好貨,就是身邊跟著一個小瘋子,咬人疼得很,又耐打,也不知道人打死了沒有。」
alpha手上握著吊著一個碧色的石頭做成的項鍊,和同伴大聲嚷嚷。
「那個人呢?!」
阿納托爾幾乎是不顧一切地上前,奪過男人手中的項鍊,目眥欲裂。
「臭小鬼,打還沒挨夠是吧?敢這麼對老子說話?啊?!」
男人一腳把阿納托爾踹到地上,滿是不屑。
「你問另一個小鬼呀?早就被咱們哥幾個享受完殺了。你又算老幾,管得著嗎?」
男人不甘心就這麼承認跟丟了人,指著從地上撿到的項鍊,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看向倒在地上的阿納托爾。
「看見了沒?這就是從那個小鬼身上扒下來的東西。」
「不過是塊破石頭,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呢。」
口中猛地嘔出一灘鮮血,阿納托爾握緊手中的項鍊,幾乎要將其嵌入血肉。
身上的溫度好似連同血液一般流去,越來越冷,冷得身軀都隨之顫抖。
「這眼神不錯,有本事你就來殺了我們啊。」
「不行,我不信…」
低聲喃喃,踉蹌起身,阿納托爾咬緊牙關,將嘴唇咬得溢出鮮血,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不管不顧地沖入雨中。
「達里恩…」
「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