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愛上一個神明,便註定是一場無休止的苦戀,是一顆要腐爛在韓拾一的墓碑上的秘果。
所以他小心翼翼,從不敢逾越半步,藏好自己那顆一見到銀瀝就會跳動的心,繼續當他的凡人。
像所有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韓拾一也會用自己的方法對自己喜歡的人好,了解他的喜好,給他買舒服的衣服,給他做好吃的飯菜,想辦法和他多聊幾句,還會因為他一句誇讚開心很久,並且難以自控地更加劇烈的喜歡他。
這是韓拾一這個年齡所認為的愛情,是他傾盡所有拿出的最珍貴的東西。
所以哪怕銀瀝吻他也僅僅是為了給他渡氣時,他也欣然接受。他覺得自己這輩子,終於有些值了。
石牆外,巫沉的聲音終於沒了。
銀瀝睜開朦朧的眼睛,在水中,韓拾一能夠清楚地看見銀瀝剔透的瞳孔,裡面映著自己的臉。
銀瀝的白髮在水中散開,他全然不覺自己正是赤身裸體的狀態,他指了指水面,示意韓拾一可以上去了,但韓拾一依然不為所動地飄在水中,兩眼通紅地看著他。
銀瀝疑惑地望向他,正想拖著韓拾一的手往上游,他整個人卻被一道力量拉了回去,身體猛地往下沉。
很快,一隻手爬上了他敏感的後腰,還有一隻手不知何時從他的肩膀爬上了後頸,韓拾一就這樣按著他的脖子吻了上來。
韓拾一的吻來得很急,又吻得鋪天蓋地,根本容不得銀瀝反抗,一碰及他的唇就開始用力啃噬,像是餓極了一樣,不停的吮吸、啃咬、舔舐……如此反覆。
銀瀝一開始試圖推開他,但奇怪的是,他明明用盡了力氣,都無法將韓拾一推開一點的距離。他突然看見手腕上的紅線圈正在閃爍——是合歡契的作用,只要契約還生效,他們倆都會受契約所影響,雙方會互相吸引,甚至會互相誘導、配合對方與自己完成神契的約定。
再看向韓拾一,他像是失去理智般,依然忘情地與自己接吻。他用舌尖兇狠地撬開銀瀝的唇齒,不斷深入撩撥著銀瀝的軟舌甚至喉嚨……銀瀝覺得痛苦無比,只能被動地配合他,與他用力地纏吻。
忽然,銀瀝身體一顫,他感到身後某處的奇怪觸感,瞬間清醒了不少。情急之下他施法將面前這個登徒子猛地往上一推,狠狠地推上了石泉的邊上。
韓拾一被巨大的衝力推到岸上,趴在水邊猛地咳嗽,對於剛才強吻銀瀝的事他其實是有印象的,只是他自己也控制不了。就是方才銀瀝轉身拉他上去的那個瞬間,對著銀瀝的身體他的欲望竟然一呼而出,整個人跟沖昏了頭般就是非與銀瀝親熱不可。
這完全不像他的做派,他明明是……比較含蓄的。
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這種感覺更像是撞邪。
「區區凡人,竟敢瀆神!」銀瀝披上衣服,水珠順著他的大腿滑下骨骼分明的腳踝,他挪步走到韓拾一跟前,垂下眼皮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那語氣分明滿帶著殺意。
韓拾一咽了咽唾沫,剛想開口解釋自己也情不自控,就被銀瀝堵住了話頭:「為什麼你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