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笑聲傳到了天上,惹得長滿嘴巴的陰雲又開始開開合合地叫囂,他們控訴著五萬年不曾解開的仇怨和苦恨,控訴著神不曾降臨,控訴著嫁禍的開始和結束,怨氣不斷糾纏積壓,漸漸捆成了解不開的結。
無數的「解不開」聚在一起,凝成了這一片永不下雨的雲。
銀瀝抬頭望向那片密密麻麻的天空,簡直吵得他頭痛。
「他們來了。」陰祟之源咧嘴一笑,又再次機械地掰正不屬於他的頭顱,「上神,知道你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哪裡嗎?噢我忘了你開不了口。」
「那我便告訴你,你現在所在的地方正是鹿城的斷頭台,當年嫁禍爆發,城中的守城官,就在這裡被他的民眾砍了頭。」說出這話的時候,陰祟之源的語氣顯得更加涼薄,「守城官沒用,神也沒用,我們只能依靠自己走出去。」
「你是上神,配得上這等殊榮。今天,就讓你的同伴親自了解你吧,來了兩個,你說說,你想選哪個來了斷你?」
銀瀝發不出聲音,他轉頭看見了踏著飛行符篆朝他的方向飛來的韓拾一,他穿著簡單的白T恤在黑沉沉的霧氣中穿行,乾淨得像一抹月光。
銀瀝在這時突然想起韓拾一身上那股溫潤清朗的香氣,他記得韓拾一說過,被太陽曬過的衣服都有這種味道。
這時,他看見韓拾一嘴唇抿在一起,很快又張開,含著淚露出了一個笑容。
韓拾一沒有看向他,而是看向站在他身旁的「銀瀝」。
沒有那副身體就認不出我了嗎?
銀瀝頓時心臟一沉,感覺被什麼東西用力垂了一拳。
「你選這個凡人嗎?」陰祟之源用只有銀瀝能聽到的聲音說:「好,我滿足你,就讓他來斬斷你的魂。」
一提到韓拾一,銀瀝像是被觸到了某條神經,他在心中快速念口訣,幾乎在轉瞬間就喚醒了魂線!可惜那只有一根,那根勢單力薄的魂線從黑黝黝的陰氣軀體內彈出,根本沒法衝破這厚重的銅牆鐵壁,只能強硬地隔著巨物外殼的往假銀瀝的方向衝撞!一次、兩次、三次,魂線泄了氣,又重新振作起來,繼續發起攻擊。
銀瀝心中有一道聲音在說:不許碰他,不許碰他!
然而這極具保護性的一幕,在韓拾一眼裡卻變成了惡靈巨物想要攻擊他銀瀝哥!
「銀瀝哥小心!」韓拾一從空中猛地一跳,落在殘破的屋頂上。他動作乾淨利落,長腿跨過跟前幾排屋頂,馬上就跳到了斷頭台前。
幾張符篆從他指間飛出,「嗖嗖」幾下便飛到了黑色巨物的跟前,攻擊符一接觸到惡靈便發揮出應有的力量,「轟」的一聲,那團粘稠的惡靈便彈出了幾丈遠。
「……」被攻擊符彈飛躺在地上的銀瀝,簡直被韓拾一氣得腦殼嗡嗡疼。
一向尊貴的銀瀝上神,此刻心裡不停地辱罵韓拾一這個大傻子,恨不得當場將他掐死!
看我出去不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