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沉明白,憑他倆的法力只能拖銀瀝一陣,而他們今夜的計劃絕不是與銀瀝抗衡,而是要將銀瀝逼上絕路,讓他再無別的選擇,最終心甘情願地等韓拾一死去。
守墓人說:「只需韓拾一無法可救,自取滅亡就行,這樣你我根本無需親自動手,只要最後神尊復活,銀瀝上神也對我們沒轍。」
「好,那我拭目以待。」
巫沉從袖中取出一支簡陋的梧桐樹枝髮簪,抬手扎進自己的髮髻里,一小撮七彩的鳥羽自然地垂到了他耳邊。
他望向遠方的目光忽然變得柔和起來,漆黑的眼珠中閃爍著藏不住的期盼,腦海中同時迴響起不知多久歲月前,自己在一棵梧桐樹上打盹卻偶遇了一位不得了的神仙的畫面。
那天大雪磅礴,夜歸的夜浮光衣衫著地,卻不沾一粒風雪。他駐足抬頭望了一眼樹上的彩鳥,誇了句:「真是一隻有靈性的鳳凰,假以時日必定能羽化登仙,成為一方守護神。」
從此,巫沉便日日跟在夜浮光身邊,一開始是只沒名分的跟屁鳥,後來成了他的坐騎,再後來他真的如夜浮光所說,成了神仙。
巫沉心中默念:「鳳棲梧桐,神尊可歸矣。」
第99章 天荒遺址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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蔥鬱的草叢被人一腳踩了下去,立刻便滲入粘稠的泥土裡。粘稠的土壤沾上了鞋子,可那人並沒有在意分毫,繼續一刻不停往前走去。
很快,原本沒有路的地方被他踏出了一條新的小路,地上留下了一長串深淺不一的腳印。
「銀瀝哥!錢坤!聽到回話啊!」
自從跟兩人走散後,韓拾一沒有停止過腳步,一直在往尋找兩人的蹤跡,可是這天荒遺址如同迷宮一樣,無論他怎麼走,好像都走不出這一畝三分地。
更離奇的是,他覺得自己明明跋涉了許久,甚至都精疲力竭了,每當他抬頭仰望夜空的時候,那一輪彎月無論何時都會靜悄悄待在他的正上方,仿佛自始至終都沒有移動過。
在一片薄雲的遮掩下,那輪彎月就像……就像在盯著他一樣。
韓拾一注視了月亮好一會兒,漸漸地也就想明白了——盯著他的不是月亮,而是人。
到底是誰在監視他?銀瀝和錢坤是否也和他一樣,正在被人監視著?
韓拾一不是傻子,這段時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種種意外,不管是他自願還是被動的選擇,無一例外都在走向一個事實:有人希望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