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銀瀝這種高傲的神明來說,著實有些難以啟齒。
不過說起來也很簡單,他就是被俘虜了。
前幾百年,他受罰來過無妄海幾次,一直都漂浮在無望海最上層,與神獸們周旋,幾乎沒有抵達過無妄海的最底部。
他一直以為無妄海深不可測,有股不可侵犯的力量,他雖然膽大,但不會妄為。不該觸碰的時候,他是不會當那個第一個打開魔盒的人的。
但他卻不曾想,在無妄海的最底部,竟然還有一個消失已久的種族。
鮫人族。
這群鮫人,一直潛藏在海底深處,很少冒頭,以至於銀瀝此前來過幾次,都未曾見過無妄海出現過鮫人。這次機緣巧合之下,他竟然被鮫人當成外來入侵者俘虜了,住進了鮫人族的魚骨大牢,估計彌胥再換個腦袋也想不到銀瀝會經歷這種奇遇。
別說彌胥了,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會有今天——
「你,走!」
領頭的鮫人「啪」的一鞭抽在銀瀝背上,驅趕著他往前走,在他的前面,還有兩個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凡人,他猜是因為自己身上沒有法力,被鮫人當成落水的凡人打撈回來,救活之後就當成奴隸使喚。
真是虎落平陽。
「這位大哥,其實我有腿,我會自己走,你別動不動就拿鞭子抽人。否則我生氣起來,後果不堪設想,這次我就原諒你了,下次可不許如此粗魯了啊。」銀瀝摸了摸身上的不痛不癢的鞭傷,笑眯眯地看向那個領頭的,看上去他好像脾氣很好,但實際上笑裡藏刀,腦子裡想的是將面前那條魚宰了做魚湯喝。
什麼失落的文明,什麼傳說中的種族,他才不在乎!
若不是他如今法力全無,才不至於對人說話如此客氣。
但不管怎麼說,這些年經歷了那麼多,他的鋒芒也漸漸被磨平了些。儘管他心裡可能有些不服氣,但在沒有必要動手的時候,他也能沉住氣,不輕易跟人動手。
「這位小哥啊,我看你傷得如此重,能活著就已經不錯了,何必和這群聽不懂人話的鮫人講道理呢?咱們還是省點力氣,找機會再逃出去吧。」前面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回頭沖他使了使眼色。老人家說得沒錯,自他睜開眼看到銀瀝時,這人雙腿就剩一副白骨,看上去怪滲人的。
他曾悄悄地多次探過銀瀝的氣息,不像活的也不像死的,直到銀瀝甦醒過來,他才敢確信這人還活著。
「老人家,你別說笑了,這裡到處都是鮫人,分明是鮫人的大本營,我們這些凡人在水裡怎麼斗得過這些鮫人呢?」站在最前方的道袍的中年男人苦笑了一下,「咱們還是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