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不耐煩從韓拾一眸光中析出:「從夜浮光身上抽出來的,很奇怪嗎?」
相寧搖了搖頭,在錢坤面前他們選擇對此閉口不談。
韓拾一抽出那枚一直掛在胸前那環形的玉玦,含在口中,閉上雙目默念著口訣,隨後他手心的魂線球體立刻解散開來,化成千絲萬縷的線團,繾綣著往銀瀝的眉心流去。
「銀瀝哥,快醒過來……」韓拾一跪在地上,神情複雜地注視著面前的銀瀝,這一幕對他來說何其熟悉,如同廢物一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一個人醒來,那種滲透全身骨骸的無助與彷徨,他真的再也不想經歷了。
別睡了,快醒醒吧,銀瀝哥……
魂線不愧是銀瀝用自己魂親自煉化的,甫一進入銀瀝體內便立刻融匯貫通他全身,瞬間與銀瀝的魂識融合在一起,在銀瀝的皮膚上蔓延開來,發散出微弱的紅光。
所幸的是,銀瀝並沒有讓韓拾一等多久,感應到久違的魂線後,銀瀝便從混沌狀態中醒了過來。
銀瀝睜開眼時,眼角的淚啪嗒掉了一滴。
「我……我回來了?」
韓拾一原本滿臉焦灼的臉,終於放鬆了下來:「嗯,你回來了。」
見到韓玦就在跟前,銀瀝一下子抓住他的肩膀,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魂線已經回到了自己體內:「韓玦!我……我看見了他的結局!我看見了那位少年將軍的結局!」
韓拾一先是一愣,隨後抓過他冰冷的兩手握在手心,試圖讓他鎮定下來:「嗯,我知道。」
「他死得好慘……每一箭射在他的身上,都鑽心地痛……」銀瀝兩唇蒼白,全身還在不停地顫抖,像是經受了一場慘無人道的折磨,看向韓玦時眼角還在不停落淚,他不停地搖頭試圖將腦海中那些血腥的畫面從腦中甩出去,可根本無濟於事:「他不是,不是第一時間就死的……而是一點、一點一點地死去的……我清楚地記得,射在他身上的箭有一千零八支,幾乎遍布了他的全身,但那個時候他還沒死,是直到身上的最後一滴血流干後,他才徹底失去意識……太痛了,他真的太痛了……」
此刻銀瀝的情緒依舊沉浸在穿魂回溯中,韓拾一如鯁在喉,他將銀瀝擁入懷中,一下一下地安撫他不停顫抖的脊背:「辛苦了……現在沒事了,不用再害怕。」
「太痛了,他真的太痛了……我能感受到!是嫁禍害了他,這種酷刑,絕對不是在場的平民能做出來的!是禍水東引,引起了民眾心中的怨氣和憤怒,將本該是由國王承受的命運改寫到將軍身上!」銀瀝一遍一遍地強調,生怕自己過一段時間就忘卻了這份痛苦,「那本該不是他的命運……還有那枚仙丹,神樹的種子,被小乞丐吃了,本來將軍有一次拯救自己的機會,他卻……」
說著說著,銀瀝都快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都是他的選擇,他堅守了自己的本心,他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