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盤百世輪迴,沒有任何一條寫著他們會因你的『嫁禍』而死!死不瞑目的冤魂在人世間漂泊沉淪,陰陽路難以自然開啟,無數鬼魂走上歧途,或著魂飛魄散……你口口聲聲說你沒有罪,難道死去的他們就有罪嗎?無法踏入輪迴的他們有罪嗎?若要論及你的罪過,就算是將神墓所有島嶼連起也書寫不盡!」
孤絕雙刺突然收緊,將彌胥那片輕飄飄的魂魄死死釘在空中!
忽然間風雲驟變,萬千陰煞鬼魅再次大地冉冉升起,兩道閃電炸響後,陰氣再次在神墓上空匯集了起來!
銀瀝掌心緊緊握著韓拾一留下來的法器魂玦,忽地想起,這塊玉玦原本是一塊完整的玉佩,是妙塵聖女留給小將軍的遺物,也是韓拾一爺爺留給韓拾一的遺物……沒想到兜兜轉轉,最後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溫潤的觸感,還殘留著韓拾一的體溫。
召鬼令是銀瀝從韓拾一那學來的,只要是他感興趣的東西,都學得極快,向來如此。
某些法術之所以被列為禁術,並非因為法術本身的危害性大,而是因曾經有人用此法術釀成大禍。為防止後世者效仿,神界才將一系列法術列為禁術。銀瀝不管什麼禁術不禁術,對他而言,只要法術用之有道,就是好法術。
比如『嫁禍』,曾經的幽谷鬼神創造『嫁禍』的初衷,一定不是為了用它來害人。
「是哪只手斷了他的頭髮?」銀瀝眼神如蒙寒冰,看向彌胥的瞬間多了一些殺意。
「什……什麼?」彌胥顯然沒聽明白他的問題,但被銀瀝眼中的殺意嚇得渾身一顫。過去八百多年,銀瀝在縛神鎖的束縛下,一直衰敗頹廢,彌胥以為曾經那個萬人之上的銀瀝上神早就死了,沒想到他只是將自己的血氣方剛和鋒芒畢露藏了起來,時至今日,彌胥才再次得見銀瀝身上迸發出的無人能及的力量和光芒。
然而銀瀝從未改變,過去的日子,他也不是慵懶頹廢,只是不想與彌胥過多接觸,更不屑於給彌胥這種人一個眼神罷了。
也是在這一刻彌胥才意識到一個可悲可嘆的事實,他千方百計才實現的地位和高度,原來還不及望其脊背。
天空陰雲翻騰,這一刻,無數涌動的鬼頭人臉,從陰雲中探下身來,迅速地飛身撲向彌胥的方向。
彌胥驚恐地睜大雙眼,眼珠子幾乎要從單薄的魂體上掉出來:「你……你想幹什麼!我為了自己爭取一條好命何罪之有?!我無罪!你沒資格審判我!放開我!」
銀瀝深如潭水的眼中倒映著無數從天而降的陰煞鬼魂,冷笑著:「我不會審判你,但他們就不一定了。」
「他們?」更深的恐懼蔓延至彌胥全身,他的魂體不斷掙扎著,「……他們是誰?你告訴我!他們是誰?!」
「誰知道呢?或許是來自天荒,來自羽國,又或許是來自梵淨……」銀瀝定定佇立在他跟前,注視著他,「你說我沒資格審判你,那便讓他們來!」
頃刻間,神墓被籠罩在巨大的陰雲之下,不計其數的密密麻麻的冤魂從雲層中飛身向下,尖叫聲、哭喊聲、謾罵聲、嘲諷聲、譏笑聲在同一瞬間全都匯聚在一起,如同轟鳴炸響的雷聲,響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