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黎清跟其他低維囚犯給醫生的感覺完全不同,醫生也破天荒跟黎清多說了幾句。
黎清整理好衣服,道:「但比起禁閉室來說……大家可能寧願讓情緒突破閾值,被送去角斗場。」
醫生搖搖頭:「第一。極限值不是你想突破就能突破的,像你這種飆紅之後迅速回落的,除了個別幾個完全喪失人類道德與情感的精神病以外就沒人了。」
黎清贊同:「通常情況下,人類確實沒辦法輕易掌控自己的情緒。」
「咦,你挺上道嘛。」醫生讚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神秘一笑,「第二……別忘了,那可是角斗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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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的任務,就是打掃角斗場。」清潔組領班趾高氣昂道。
黎清:「……啊。」
領班:「啊什麼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跑去娛樂大樓又被人家趕回來的事情。」
一個囚犯道:「是啊,還因為得罪了他們,被罰去關禁閉。」
「哼,你小子仗著自己有點姿色就想一飛沖天?沒門!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花瓶。」
黎清看了那囚犯一眼。
囚犯立刻後退三步,叫囂道:「怎麼,你也想殺了我嗎?別忘了你在禁閉室待了一整晚,情緒應該已經快達到臨界值了吧?你也想被送去角斗場?」
黎清誠實回答:「剛才體檢的時候,我的情緒值為零。」
顯然已經聽說過黎清昨天早晨壯舉的幾名囚犯同事背後一涼。
「哦,不用擔心,」黎清說,「我會注意不要再殺人了,我沒有那麼多積分可以賠。」
囚犯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輕描淡寫說出這番話的白髮小子越發瘮人。
黎清朝領班走了兩步。
領班微微緊繃起後背。
然後就看到青年俯身提起他旁邊的清潔桶。
「我去工作了。」
「你……你去哪裡?」領班脫口而出。
黎清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眼裡露出幾分疑惑,似乎對他的記憶產生了懷疑。
「角斗場,」他說,「這不是我今天的工作內容嗎?」
說罷,他提著桶走出工具間。
角斗場在與娛樂大樓全然相反的方向,離圓形監獄上來的電梯並不遠,中間還坐落著醫療站。
黎清遠遠看到幾個一樣提著桶的囚犯,便快步跟了上去。
那些囚犯身形佝僂,面容憔悴,只無精打采看了他一眼,便機械地朝裡面走去。
剛踏入角斗場的後門,一股冷意就席捲而來,伴隨著隱約的血腥氣味。
黎清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個昏暗建築的氣溫只有13攝氏度,和暴曬的室外簡直是兩個季節。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