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李鉞低聲道:「不是殮衣,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新衣裳。」
祝青臣收斂了笑容,湊上前,認真地看著他:「我知道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衣裳很合身,你還記得我的模樣,我很高興。」
「就算是殮衣,我也會穿!」
李鉞皺眉:「不行,殮衣不能穿,會吸你的陽氣。」
祝青臣笑了笑,扒拉開他的手,像打開一道閘門。
祝青臣鑽進他懷裡,然後放下他的手,好讓他把自己抱緊,把自己關進閘門裡。
「李鉞,我餓了,不是說晚上有鹿肉嗎?」
「嗯,前幾日在雪地里抓的。」
「那我們現在就吃!傳膳!」
祝青臣高高地舉起手,李鉞沒忍住笑了一下,然後抬手,搓搓他嘴角可疑的白色印記。
「傳膳之前,還是先洗把臉吧。」
*
清燉乳鴿很是滋補,祝青臣被李鉞盯著,喝了一大碗湯。
就連燉湯的整隻乳鴿,也被李鉞用筷子拆成小塊,送到他面前。
祝青臣就吃了兩個鴿腿和兩個鴿翅,剩下的肉都柴,嚼得他腮幫子疼,全給李鉞了。
還有烤得外焦里嫩的鹿肉、冬日裡難得的新鮮蔬果。
用完晚膳,兩個人坐在小榻上。
祝青臣趴在窗前,歪著腦袋,認真看著窗外景色。
李鉞則坐在他身後,雙手摟著他的腰,幫他揉揉肚子。
晚膳吃得太多,祝青臣原本想拉著李鉞出去走走,結果一入夜,外邊就下起雪來,萬一弄濕鞋襪和衣裳,著涼了反倒不好。
沒有辦法,兩個人只好待在殿中。
等過一會兒,李鉞教祝青臣練五禽戲。
窗外落著雪,覆滿石階,長街宮道上的燭火明明滅滅,看不真切。
忽然,冷風迎面吹來,吹得祝青臣一激靈。
他下意識張大嘴巴,想打噴嚏卻打不出來。
李鉞一手把窗扇關上,只留下一條透氣的小縫,一手捏住祝青臣的鼻子,抬起他的頭,幫他把噴嚏捏回去。
小時候的李鉞認為,噴嚏是風寒源頭,他那身體不好的竹馬小玩伴,只要一打噴嚏,就會得風寒,一得風寒,就會臥床不起。
所以,只要祝青臣一張開嘴,他就伸手去捏。
一開始捏嘴巴,後來捏鼻子。
李鉞拿來毯子,給祝青臣裹上:「外面有什麼好看的?」
祝青臣搖搖頭:「沒什麼好看的,都是石頭。」
李鉞的皇宮,就是從前鳳翔城的守備府改的。
西北苦寒,為了阻攔風沙暴雪,宮殿宮道都是石頭壘成的,還壘得高高的、厚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