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還做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太子太傅,怎麼了?」
「好好的,怎麼惱了?」
「其實,陛下可喜歡太子太傅了。陛下夜裡想太子太傅,想得睡不著,就自己看傳記,還給守夜的宮人念。」
「我們都是這樣才會背下來的,並沒有褻瀆太子太傅的意思。」
祝青臣頓了一下,語氣也軟了下來:「是……是嗎?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的傳記能讓你們識字,也算是功德一件。」
「太子太傅沒回來時,陛下夜裡難眠,不是去祭拜太子太傅,就是給我們念傳。」
「我們更希望陛下給我們念傳呢,這樣我們可以識字,陛下也可以和我們說說話,不至於總是憋悶著。」
「這樣……」祝青臣垂下眼睛,掩去眼中難過, 「再跟我講講吧,我回來之前的事情。」
「太子太傅恕罪,陛下不讓我們多說。」
「不要緊的。」
「可……」
「你們想想,是我更怕陛下,還是陛下更怕我?」
宮人們思索片刻。
毋庸置疑,陛下怕太子太傅!
於是他們拿來軟墊,祝青臣在炭盆邊坐下,他們則圍著祝青臣坐著。
「我記得,太子太傅剛走的時候,陛下喝酒喝得多一些,後來酒量見長,陛下喝不醉,也就不怎么喝了。」
「我還記得,之前有兩個江湖方士,裝神弄鬼,說可以讓陛下見到太子太傅,陛下信了,請他們吃了頓飯,結果竟是騙子,氣得陛下把他們都砍了。」
「還有還有……」
祝青臣抱著腿,靜靜地坐在火爐邊,聽他們說話。
暖爐燒得正旺,銀炭燃燒,發出嗶啵脆響,火光映在祝青臣臉上,映出他眼中星星點點的光芒。
忽然,祝青臣問:「宮裡有我的牌位,對嗎?很高很大,李鉞經常過去看我?」
宮人們交換了一個眼神。
*
平日裡,李鉞洗漱是很快的。
擦把臉,再抹抹身上就好了。
可他今日殺了人,見了血,身上也濺上了血跡。
祝青臣身子弱,李鉞怕衝撞他,便準備仔細洗洗,把身上的煞氣都洗乾淨。
所以耽擱了點時辰。
料想祝青臣肯定等急了,他一面套上衣裳,一面從偏殿走出來。
「祝卿卿……」
寢殿之中,空無一人。
李鉞頓覺不妙,系好衣帶,轉身出去。
「來人!」
幾個宮人守在殿外,聽見動靜,趕忙上前:「陛下有何吩咐?」